何雨柱瞳孔骤缩,掐灭烟头。他想起那个永远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像毒蛇般阴冷。穿过狭窄的过道,他听见财务科里传来王秃子尖细的笑声。
“哟,这不是何师傅吗?”王秃子从保险柜后探出头,秃顶泛着油光,“听说翠芬的工资有点问题?”
何雨柱盯着他脖颈处晃动的金链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王主任,”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知翠芬的工钱……”
“哎呀,这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王秃子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厂里最近查账查得紧,这不,我特意过来看看。”
马华突然冲进来,撞翻了王秃子手里的茶杯。滚烫的茶水顺着工资单洇开,模糊了“李翠芬”三个字。“王主任!”马华急得直跺脚,“翠芬姐的孩子病了啊!”
王秃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眯起眼睛,像打量牲口一样审视着何雨柱。“何师傅,”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该不会是……”
“王主任。”何雨柱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翠芬的工资,今天必须发。”
王秃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突然从保险柜里抽出一沓钞票,“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他故意将钞票在空中甩得哗哗作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得麻烦何师傅跟我去一趟保卫科。”王秃子露出黄牙,“有人举报你私藏危险物品。”
何雨柱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见马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财务科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抱着襁褓的女人跌跌撞撞冲进来——正是翠芬。
“柱子哥!”翠芬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把铁蛋带走了!”
何雨柱感觉天旋地转。他死死抓住门框,指甲在木头里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王秃子后退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何雨柱!”保卫科的门砰地关上,“你涉嫌挪用公款,跟我们走一趟!”
翠芬的哭声混着警笛声在后厨回荡。何雨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押上警车时,听见马华撕心裂肺的喊声:“柱子哥!翠芬姐!”
警车的后视镜里,翠芬抱着空荡荡的襁褓跪在地上,泪水冲刷着她脸上的泥污。何雨柱闭上眼睛,指甲深深嵌入座椅皮套。当警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弄堂时,他突然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王秃子。”他对着后视镜冷笑,“你最好祈祷铁蛋没事。”
警车颠簸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何雨柱能感觉到王秃子不安的眼神时不时瞟向自己。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兜里的半包香烟——那是今早从食堂后巷顺手牵羊摸来的。
“何师傅,”王秃子突然开口,喉结上下滚动,“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有些事……”
“王主任。”何雨柱打断他,指尖在裤缝上划出凌厉的弧线,“翠芬的工资,还有铁蛋的下落,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王秃子额角渗出冷汗,金链子随着急促的呼吸来回摇晃。警车猛地刹车,何雨柱顺势前倾,撞得王秃子整个人扑在座椅上。“哎哟!”王秃子捂着腰惨叫,“何雨柱,你他妈故意的!”“王主任这话说的。”何雨柱坐回原位,目光像淬了毒的刀锋,“我只是提醒你,有些游戏,不是谁都能玩得起。”
保卫科的铁门轰然洞开,刺眼的灯光晃得何雨柱眯起眼睛。他看见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往墙上钉文件,其中一张纸上,赫然印着他昨夜偷偷潜入财务科时看到的那个账户号码。
“何雨柱。”为首的警察推了推眼镜,“关于你涉嫌挪用公款一事,我们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
何雨柱没有回答,他的视线掠过对方肩头,看见王秃子正躲在走廊拐角,偷偷往这边张望。突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婴儿的啼哭。
“怎么回事?”何雨柱霍地起身,膝盖撞翻了椅子。
“别激动。”警察按住他肩膀,“只是例行公事,带人来协助调查。”
但何雨柱听得出那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当他看见翠芬抱着襁褓冲进房间时,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铁蛋的襁褓湿透了,露出肩头狰狞的淤青。
“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翠芬尖叫着扑向警察,却被轻松拦住。她转身抓住何雨柱的衣袖,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柱子哥,铁蛋…铁蛋发高烧了!”
何雨柱感觉血液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王秃子躲藏的方向,看见对方正对着他露出阴险的笑容。“何师傅,”王秃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晃着一叠文件,“你私藏危险物品的事,恐怕得好好解释解释了。”
翠芬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王秃子,你找死。”
王秃子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何雨柱已经绕过桌子,逼近他面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令人胆寒的怒火。
“解释解释。”何雨柱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他伸手揪住王秃子的衣领,“解释解释什么叫'危险物品'。”
王秃子脖颈上的金链子随着何雨柱的力道晃成一道道残影,他涨红的脸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何…何雨柱!你别乱来!这是…这是厂里…”
“厂里?”何雨柱冷笑一声,手指骤然收紧,王秃子顿时翻着白眼,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王秃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财务科的账户,保卫科的记录,还有…”他凑近王秃子的耳朵,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铁蛋身上的伤。”
王秃子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何雨柱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地,像条被抽去脊梁的老狗。
“说吧。”何雨柱蹲下身,从裤兜里摸出半包香烟,叼在嘴里点燃,袅袅升起的烟雾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铁蛋在哪?翠芬的工资在哪?还有…”他吐出一口烟圈,目光如刀,“你背后是谁?”
王秃子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咳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何雨柱一脚踩住后背,整张脸都贴在地上,鼻孔里灌满了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