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和许大商量着大头的抚养权,吴晨听得见,他想骂人,可太疼了,没有多余的力气,他只盼着那束光尽快消失,他才能慢慢缓过来,这事儿他回头要问问老黑,为何每次有光束出现,他都会头疼屁股疼的。
……
吴晨也不知道疼了多久,反正他觉得自己已经快飘起来,光束终于没了,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
当然,在高二和许大看来,周围一直都是黑的。
吴晨感觉身上的疼在慢慢缓解,他思考了一下,之前两次都是光束结束了他才开始疼,也只是疼了一小会儿,这次应该是从第一个被光束吸走的魂魄开始疼,现在光束没有了,他还需要再忍一会儿。
高二又尝试着碰了一下吴晨,吴晨没有喊,高二下意识的试探了一下吴晨的鼻息,吴晨虚弱的说:“活着。”
吴晨突然开口把高二和许大都吓了一跳。
两人静静的蹲在一旁,等着吴晨再出声。
等了一会儿,不见吴晨再说话,却能够看出来吴晨身体没有那么颤抖了,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展开讨论,吴晨直接站起来了。
确实是直接站起来了,没有经过坐起来再站起来这个过程,而是直接站起来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吴晨底气十足,没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许大嗯了一个长音,说:“应该天快亮了,丑时末了吧。”
“我再进去一下,你们回马车里等我。”吴晨说完大步走向山坳入口。
……
吴晨以为刚才那么久的光,山坳中的景象必定会有所变化,所以这次进来,没有闭眼抱头,而是昂首挺胸,结果只是一眼,吴晨迅速的蹲到一旁抱住头喊道:“不是出去了不少吗?怎地还这么多?”
苍老的声音说:“只出去了很少一部分,那个出口便被封上了。”
“啊?又封上了?”吴晨差点松手抬头,好在最后一刻理智让他收紧双臂。
吴晨内心一片汪洋,当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的时候,总要先失望一会儿,然后才能再想办法继续前行,或者放弃之后走上别的路,继续体验希望,失望,绝望,希望,失望,绝望……
吴晨没有选择。
“你们等着,我再去想办法!”
吴晨爬出山坳,在外面四处看了又看,那些被他找来的鬼魂一个都不见。
吴晨登时便明白了,出口之所以会被封上,除了里面的阴气弱了,子时过去了,还有外面的那些鬼魂也进入了光中,所以好不容易冲开的那一点出口又被阳气封了。
那些执着的不肯离去的人,因为吴晨的安排,知道自己的大仇和冤屈会得以解决,便跟着进了光里。
吴晨悔恨的连连跺脚,可又想到他确实没跟他们说清楚要帮几天的忙,他又为表诚心,白天便让陈忠把该抓的抓了,把蒋山这些年审的案子翻出来重新查一遍,即便还没有开始翻案,但是势头已经有了,那些冤魂便也算是了结了心愿。
高二和许大在马车边上,借着月光看到吴晨跺脚的样子,两个人都心凉了半截。
……
回到宅子的时候,天光微亮。
吴晨先回了自己屋,等陈忠起身传他过去,再汇报情况。
可如何讲才能让陈忠同意再给他几日时间?就算是陈忠同意了,他又要去哪里找不愿离去的魂魄帮他破阵?
吴晨呆呆的坐在桌边,听着大头的呼噜声,竟没觉得烦躁,至少这是人声。
窗外的晨光慢慢洒落进屋内,吴晨依旧保持发呆的姿势,他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会儿如何与陈忠交战,突然一个念头生了出来:虽说出口不大,但那束光确实也带走了不少魂魄,这是不是说明他的任务快完成了?他能……回去了?
想到这里,吴晨激动的站起身,也就在这个时候,小太监敲了敲门。
……
陈忠刚起身由小太监伺候着洗漱完毕,他坐在塌上看着小太监忙着摆早饭,脸上看不出一点着急的表情。
吴晨躬身站在一旁,也没有表现出着急的样子,一副你不开口,我绝不主动开口的样子。
“怎么?还得我问才能说?”陈忠看着小太监,语气没有喜怒,却是说给吴晨听得。
“司尊不问,我不知从何说起。”
“那便说说昨晚是否如你所愿吧。”
“实话实说,比我想象的要好。”汇报工作进度的经验,吴晨有。
“哦?如此说来今晚我可以安排人进入山坳了?机关的事……也问清楚了?”
“今晚能不能进我真不知道,昨晚上出来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山坳中,司尊也知道,里面真是太多了!留下的是不是会要人命的,我说不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地下机关的事,他们说了,等到真的能全部离开的时候,便将地下的机关全部毁掉,我不太信,他们不过是魂魄,怎会有本事做出这种事?当然,这也说不好,有的鬼魂都过百年了,有些我们常人想不到的本事也正常。”
“我怎么听着,你说了不少,又像是……什么都没说?”陈忠笑呵呵的看向吴晨。
“这是因为还没到最后,我这人说话向来稳妥,不到最后见真章的时候,我不会肯定的说什么,不像有的人,只我昨晚的壮举便够他们吹嘘几年,可我说什么了?等几日后,山坳中那些鬼魂分几拨离开,我便能说,‘司尊,今晚可以进山坳了,机关也都消除了,准备好足量的马车便可。’”
“等几日?”陈忠慢慢收敛笑容。
吴晨躬身答道:
“若是没有机缘巧合,我与司尊怕是也无法相见,既然能见,便是有缘分的,我觉着我是能帮上司尊的,昨晚忙乎了一宿,一刻没合眼,我也在想,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竟是突然有些怀念乞丐的日子,至少不忙不累啊,但话又说回来,既然已经当了这个差,自然是想有所成就,不图别的,只凭司尊这般信任我,我也要尽力。”
“我还是没听出什么来。”陈忠阴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