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和许大也跟着抬头望山。
吴晨想起来那三人埋伏之时曾有一人说:砍死之后上山。
为何要上山?
吴晨若是遇害,老界山会不会被封?若是被封,上山岂不是死路一条?即便没有马上被封,他们上山是否也会留下痕迹?事后勘查时能不能找到?
今日来老界山,吴晨刻意没有带皇城探事司的逻卒,一方面不想有太大的阵仗,一方面也想看看县衙这些人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带了逻卒来,梁宽他们必然小心谨慎,他便很难看出端倪。
但吴晨没有预料到会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他,且是提前设计好的,若是他死在这里,那不是更说明老界山有问题?不是更会引得官府细查?他们行事怎会这般思虑不周全?
“上山!今日必须见见那座道观。”吴晨沉着脸说。
高二和许大都不明所以,却也没问,想上去看看便去看看,只是梁宽是不能跟着了,他本就上了些年近,能上到半山腰又亲自走下来,已属不易,再加上一些惊吓,自然无法再上山。
而那些衙役要守着五具尸体,已有衙役快马加鞭的回去找马车了。
吴晨只带着高二与许大一同上山,三人的马留在山下吴晨不放心,他让梁宽回到县城内通知宅子里的逻卒,尽快来接,等在山下便可。
梁宽巴不得尽快回去,连连称是,着急忙慌的留下看守尸体等着马车的衙役,先走了。
……
吴晨和高二许大急匆匆上了山,过了半山腰吴晨才想起来,他们也没问问道观在何处。
高二说:“道观好找,就这么一条山路,道观必定离山路不远,咱们仔细着点便是了,可咱们到现在没用午饭,这眼瞅着晚饭也没着落,还是大头兄弟好,去哪都知道带干粮。”
许大说:“县衙的人应该带了,但咱们走的急,忘了找他们要些吃食。”
高二哼了一声说:“咱们走得急?你没看那梁宽爬上马之后,头都没回,回去的更急!”
吴晨皱眉说:“咱们要做的事,应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没时间安排,便想着杀人放火吸引咱们的注意,看上去像是……他们不想让咱们上山,可若是他们得逞了,也只是拦住这一日,日后或许便是调兵封山了。”
“所以我才想不通,他们为何要杀你?且先用两人冒充报案人的家人……”
高二话没说完,吴晨站住了,他皱眉问:
“你们记不记得我问那妇人张才是如何被发现的,她说张才上山打猎,久久未归,她便让小叔子去找,那小叔子看着年纪二十上下,怎会待在家中没跟着一起上山?小叔子说张才死不瞑目,满脸惊恐,身上无伤,梁宽一身官服站在那,他二人无一人问问张才可是被人谋害?何时能抓到真凶?可见他们没有报案,为何没有报案?可县衙中人都知道张才被吓死了,谁传到县衙的?我问什么他们答得都十分的快,那妇人还哭了两声,但收的也快。”
“你什么意思?不是都知道他们二人是假的了吗?”高二问。
“是,我是说他们二人破绽百出,我却没有及时发现,这也跟我没有问太多问题有关,问下去,破绽更多!我若不是上山见到游客,想到猎物不易得,怕是就要等到山下衙役上来通禀才行。”
许大说:“到那时,茅屋已经烧没了,尸体也烧焦了。”
“对,到时我该如何查?从哪里下手?不对,他们认为我会死在去往茅屋的路上。”
吴晨说罢,长舒一口气,继续向山上走,边走边说:“老界山有些奇怪,你看安平县外的山,那是山连着山,绵延不绝,可老界山就这么孤零零的耸立在这里,周围也有些山包,但那不能称之为山。”
“这是老天爷安排的,你有意见?”高二问。
“没有,我只是说说,五百兵士遇害那日,中午有村民见过他们,按理说他们穿过老界山继续向东,他们是骑兵,用不了多久便会离开老界山,这里有个时间上的断层,就是整个下午还有谁曾看到过整支队伍?张才是转日早晨去报的案,咱们可以推断一下,他天不亮起身,不知道什么原因走到兵士们遇害的地方,惊吓之后,想到要去县衙,他如何去?他家不见有马厩草料,他也养不起马,那他如何去的县城?”
许大说: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说不通,县衙可是说张才早晨报案的,也就是说城门一开他便进来了,可从这里走到城门,需要走几个时辰,那就是说他是半夜看到的?又或者是晚上看到了……”
“卷宗上写张才说是清晨看到的。”吴晨说:“张才不识字,县衙中有文吏笔录口供,张才画押,我现在推断,极有可能张才说的,和卷宗中记录的应该不同,也就是说发现兵士们尸体的时间不对。”
高二‘哦’了一声说:“县衙中还是有他们的人。”
“对!我今日问梁宽,若是曹炳德不死,那么帮张才笔录口供的会不会是曹炳德?梁宽说有可能……”
“你是说这两起案子实际上是一回事?”许大惊讶的问。
吴晨深吸一口气说: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只因要录假口供便灭了曹家的门,有点说不通,让他病倒几日,在当日不能到县衙当差便是了,没必要整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即便他们背后那人十分了得,这也是麻烦,没必要。”
许大说:“就是这个理儿,若是这两个案子有关联,那曹炳德或许是知道些什么。”
高二说:“等回去县衙,找当日笔录的文吏问问不就得了。”
吴晨笑了笑问:“如何判别真假?怎知他是照实说的,还是谎话连篇?现在是死无对证。”
吴晨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他想到曹康对他说过,有个鬼魂离开前曾告诉他:老界山,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