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踏浪,有好事兄弟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你的……”
章武八年五月中旬,蒋钦所率领的荆州部水军共两百余艘大小艨艟战舰,在经历了十多天的赶路后,终于是抵达了离淮河入海口不远的淮安城。
很显然,先前刘封所担心二爷不待见自已,从而不肯借兵的事情,却是并未发生。
事实上,对于邓艾这由海上绕道敌后的两面夹击之策,二爷可是赞同得很。不然,他也不会让蒋钦亲自带着荆州部水军的所有艨艟战舰前来帮忙了不是。
“哼,若不是你锦帆贼实在无法吃得下这份儿独食,你能想起老哥我来?况且此计乃是士载老弟所出,与你又有何关系。想就这么还了上次欠咱的人情,你想都别想,哈哈哈哈……”
瞥了‘厚颜无耻’的甘宁一眼,受二爷军令而来的蒋钦却是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的小心思。
说起来,论起水战指控能力来,唯一能和甘宁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蒋钦了。
只不过,在孙家统领江东时,在孙策时便已经投靠孙家的蒋钦,靠着更老的资历和过硬的能力,其所统之兵却是要远远超过甘宁的。
然而在投身‘季汉’之后,因为刘禅的个人‘偏爱’,甘宁却是后来居上,反过来成了蒋钦的上司。当然,这个上司更多的也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毕竟甘宁虽然名义上是大汉的水军统领,但实际上,荆州部水军却是归属二爷的‘荆州战区’统领。而甘宁这个伏波将军所统领的水军,也只有归属‘江淮战区’的江东部水军而已。
因此,事实上处于平级关系的两人,可是一直都在暗中较劲儿的。但因为刘禅的‘偏心’,之前一直都是甘宁稳居上风的。
然而,几年前迎战曹丕之战时,甘宁中伏导致江东部水军战船全失,最后不得不依靠荆州部水军来运送后勤补给和阵亡将士遗骸之事,却是让甘宁这几年落在了下风,同时也欠下了蒋钦一个‘人情’。
所以,借着这次让突袭青州的事情,也就有了甘宁想要‘忽悠’蒋钦的一幕。
“哈哈,此次有荡寇将军与……与伏波将军两人联……联手相助,必将万……万无一失矣!”
就在甘宁蒋钦这两个‘老冤家’打嘴仗时,此战的正主邓艾此时也是迎了上来!
“哈哈,士载放心,咱与锦帆定会安全将汝和一众大军运抵青州!”
……
“传令全军,出海之后勿要离岸太近,谨防泄露大军行踪!”
皎洁的月光映照下,离盐渎不远的淮河入海口,在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战旗、只挂了一幅青色锦帆的大型艨艟率领下,数百艘疾驶如飞的艨艟战舰,此刻就如同那离弦之箭一般,轻快无比的滑入了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中。
而后,在还算‘温顺’的东南向海风带动下,鼓足风帆便朝着青州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蒋钦率领的荆州部水军抵达的当晚,邓艾所部共三万余人,便在数百艘大小艨艟的运载下,开启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跨海奔袭战。
“兴霸兄,海……海上毕竟不比江河,加之如今又……又是黑夜,离岸近些也……也无妨吧?”
听到甘宁下令不准靠岸太近,紧紧抓着船舷的邓艾却是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
没办法,理论归理论,实操归实操。别看先前邓艾在分析此次跨海奔袭战术时信心十足,但坐船出海,邓艾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呢。
“哈哈哈哈,士载你就放心吧,从广陵到东海这一段海路咱可是跑过多次。就算是闭着眼开船,咱也不会跑错的。”
看着月光下邓艾那显得有些紧张的表情,自信大笑的同时,甘宁却是不禁想起了几年前载姜维所部夜渡濡须水的事来。
“我说士载,此战过后,你跟伯约这‘冠军’称号的争夺,怕是也能分出胜负了吧?”
想到姜维,甘宁也是随即想起了二人为了这个‘冠军’称号的竞争之事来。
“那……那可不一定,以伯约的性子,此刻说不定也正在憋着‘大招’呢,哈哈!”
听到甘宁说起刘禅给自已培养的这个竞争对手,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的邓艾此刻倒是没了先前的紧张。
“况且此战能否成功,还要看上天能否相助呢!”
笑过之后,邓艾却是不禁有些忐忑的望向了此刻还算平静的黄海海面。
……
“传令全军,落帆、封舱!船上将士除留水性最好之人在外负责指引方向之外,其余人等全部躲入舱内!”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就在大军出发的第三天,青州北海国以东海面上,原本还晴朗无比的天气,此刻却是瞬间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却是即将降临。
不过好在邓艾有先见之明,此次渡海偷袭所选用船只全都是重心最低、抗风浪性最好的艨艟,而不是装载量更大的斗舰、楼船。不然遇上这样的暴风雨天气,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士载,赶紧进舱!”
很快,在甘宁和蒋钦的指控下,整个船队数百艘艨艟全都赶在暴风雨到来前降下了风帆,封死了船上的牛皮舱蓬,将船只的行驶完全交给了即将到来的风浪和船桨。
“咔……轰!”
很快,伴随着不断划破天际的耀眼闪电过后,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炸雷声也是随之响起,直震得人心头发慌。
“啪啦啪啦……”
转瞬间,伴随着电闪和雷鸣,豆大的雨点也是如同箭矢般急速坠下,直砸得船蓬啪啪直响。
而于此同时,在狂风的驱使下,重重怒涛也是随即便朝着随波起伏的战船拍了过来。
“哗~哗~”
伴随着阵阵波涛的怒吼,船队中的诸多战船,当即便被这巨大的海浪所吞没。
“哗~哗!”
片刻之后,伴随着又是一阵水声响起,却是被海浪所吞没的艨艟战船又纷纷顽强的冲了出来。
很显然,邓艾选择了载重量并不大的艨艟作为运输船,绝对是最英明无比的决定。
“他娘的,海神爷还真是看得起咱,哈哈哈哈!”
看着即将再次拍下的海浪,抓紧时间抹了把脸上苦咸的海水后,将自已绑在船头桅杆上的甘宁却是豪迈的放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