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初轻轻一笑,“不怕。”
陆北安道:“嗯,我们并肩作战打赢这场仗!”
他的语气虽轻,却坚定有力,似在给景云初传递信心。
水匪来得极快,一柱香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跟前。客船上的船老大见了吓得不行,本来他是不敢走这一趟的,可是邵询出价极高,而且同意他如遇水匪可自行逃命。现下见水匪真的来了,他带着自己的人解下一只小船放入水里,赶紧逃走。
只剩下两个船夫没走,水匪的船一靠近,两人就将船板搭上张豪所在的那艘最大的战船上。先是两个亲信带着五十来个水匪冲上客船,分头将客船上下搜查了一遍,然后排成两列,恭候着张豪下船。
陆北安等人全都在上层的船舱里,见水匪冲进来,陆北安捏了一下景云初的手,景云初会意,“啊!啊!啊!”的连着惊叫了几声,捂住脸,躲在了陆北安的怀里。
这几声尖叫让云起和明远都抖了抖,陆北安低声道:“别那么浮夸。”
景云初瓮声瓮气的道:“给我点时间,我还在适应。”
语音刚落,就见两旁的门帘被水匪掀起,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咚咚咚”地走了进来,景云初从手指缝里打量着此人,面色古铜,虬眉突眼,留着一把蓬草样的胡子,头上系了一个大红的头巾,身上也着了一件同色的圆领袍衫,心想,“这人还真像来抢亲的。”
张豪一进来,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陆北安,虽然病弱瘦削,气度却很闲雅,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恐慌。又见他膝头趴着一瑟瑟发抖的女子,虽看不见脸,但身形修长,腰肢纤细,别有一番娇弱之态。
他心痒难熬,走上前就想将此女子拉起来,云起、忽必和明远都警觉地一动,挡在了陆北安和景云初前面。
张豪一挥手,两旁的水匪就待举着刀冲上去。
“慢着,我有话说。”陆北安及时出声。
张豪摆摆手,水匪们又暂时退了回去。
忽必等三人也退后,陆北安道:“我听闻汉江水寨盟主张豪不许手下抢劫客船,这才带着小妹走水道去往京城求医。不知阁下是哪座水寨的人,竟然敢违背水寨盟主之令?”
张豪一时有点心虚,他总不能说我就是张豪,这不是明晃晃打自己脸吗?
好在他的一亲信插嘴说道:“你这根本不是客船,你在船舱里堆放了如此多的茶叶,瓷器,明显就是想运到京城高价卖出,我们盟主不劫普通客人,可没说不抢为富不仁的商人!”
陆北安冷笑道:“我这病经年累月,已是病入膏肓,得知京城有一神医能治此病,才变卖了家产前去求医,但现在这个世道携带金银上路实在太不安全,万不得已才置换成这些茶叶瓷器,想着走水道有张盟主护航,到了京城再将这些货物卖出,换得银两治病,这怎么就成了为富不仁的商人了呢?”
这一席话将众水匪说的哑口无言。那亲信见张豪闷声不语,怕他就此鸣锣收兵,忙道:“你就是胡说八道,你看你身旁的这两个下人,明显不是咱大魏人,你要是一普通客人,你家怎么能有这样的仆人?”
他说的是忽必和明远,他俩本来就是西域人,深目高鼻,只不是明远年青,更俊美点罢了。
陆北安哈哈笑道:“你这就是坐井观天了,你们只生活在大魏南边,怎知其它地方的人长相如何,再说,我大魏数十年前国运昌盛,商贸发达,胡人来此定居交流的甚多,他们和他们的后人怎么不算大魏人?”
景云初趴在陆北安腿上,听他随口胡扯,却又振振有词,捂着嘴笑得打颤。陆北安无奈,使劲捏了捏景云初的手,提醒她收敛一点。
这些水匪没几个有文化的,被陆北安说得一愣一愣,还觉得说得挺在理。
张豪被他一绕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回过神来,不禁恼羞成怒,吼道:“老子是水匪,给你讲什么道理,我还告诉你,老子就是这三十六寨盟主,老子说的话就是规定,就是命令。”
陆北安一脸的不可置信,说道:“失敬,失敬,原来你是张盟主,可我听说张盟主为人高义,重信守诺,爱护百姓,从不滥杀滥抢。这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有人在外冒充他的名头干坏事,以败坏他的名声。”
张豪被陆北安这几句话气的七窍生烟,大声说道:“老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打出生起就叫张豪,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才不在乎什么狗屁名声!”
陆北安似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定是你与那张盟主同名,唉,同名不同人,那张盟主称得上是英雄豪杰,而你却是——,”他摇摇头,没具体说出张豪是什么,但那鄙夷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张豪脑子里蓦然想起先前寨中听到的话“张浩之所以叫和您差不多的名字,就是想夺位”,不由地脑子发热,怒气迸发,“你这病鬼听好了,老子才是这汉江的主,他龟儿子算什么东西,定下的规矩管得到老子头上!”
他一挥手,周围的水匪皆都冲了上去,忽必、云起、明远上前拦住,和水匪们战成一团。
这三人都是当世高手,拿下这些水匪本是轻而易举,但陆北安事先已下达了命令,不可将真实功夫使出来,不可伤及这些水匪性命,故三人只是以躲避为主,和那些水匪虚与委蛇。
张豪一看景云初还躲在陆北安的怀里,“嘿嘿”一笑,说道:“小娘子,和我回水寨去快活如何。”伸手过去就想要将她拽起来,陆北安忙举手挡住他的胳膊。张豪那里将这个病弱的书生看在眼里,一把就推开了他,抓向景云初。
没想到景云初往后快速爬了两步,躲开了张豪的大手,哭喊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