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安道:“这个传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当年丹夏大军攻打到汉江流域的时候,他们的战船一进入青黛湖,就狂风大作,将战舰吹得互相撞到了一起,很多士兵跌落在湖里都找不到尸体,最后只得退出这片水域。”
别人说的话,景云初有可能不信,但从陆北安口中说出,她却没有丝毫怀疑。
“真的有这么诡异?我有点瑟瑟发抖。”
看着景云初故作害怕的样子,陆北安禁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我们又不是来干坏事的,青黛公主一片赤诚为国为民,我们现在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她不会害我们,只会帮助我们的。”
说话间,战船已进入朝霞湖与青黛湖接壤的水道。
风平道:“这个水道有四十里,按战船的速度,我们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景云初看到水道的两边每隔五丈就有一个哨楼,上面架着弩车,投石机等大型作战设备。她说道:“这水道可真是天然的防护屏障,敌军的战船进入这里,岂不是瓮中捉鳖,只有挨打的份儿。”
闻言,风平不自觉地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这些都是二寨主来了以后修建的,当时张盟主还反对,说修这个不如修个亭子、花园啥的。二寨主说未战时便要想到战时,修这些是要防患于未然。”
陆北安静静地打量了一下风平,嘴角略勾了一下,却未作声。
景云初道:“这就是燕雀和鸿鹄的区别,一个目光短浅,一个眼光长远,能相提并论吗!”
“说得好!”陆北安颌首道。
景云初这段时间已经被陆北安摸头摸成了习惯,听到陆北安的夸奖,不由自主地就将头蹭了过去,嘴里嘟嘟嚷嚷地道:“光会说不行,还得看行动。”
陆北安低头温声道:“阿初做得已经很好了。”
他的声音轻柔却有力,含着莫大的肯定和鼓励,让景云初心头一暖。她看了看忽必、云起和风平,暗忖怪不得秦王殿下有一批誓死追随的属下,就连才辩无双、博古通今,卓尔不群的大国士邵询也甘愿为其驱使。
他虽贵为亲王,却极少摆王爷架子,礼待下属,任人唯才唯德而不论出身。自己也担得起雄才盖世、惊才绝艳的评价。
景云初有点小窃喜,自己一个私生女的身份,能够被文韬武略的秦王殿下认可,进而跟随在其身边,是不是也说明自己是有真才实学的。
她在一边沾沾自喜,不自觉地就笑出了声,陆北安似是知道她为什么发笑,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战船进行的速度很快,不多久就看到水道前方迎面来了一艘楼船,显然是辛成得到了消息,亲自前来迎接。
两船相遇,辛成的楼船正待搭上木桥,请陆北安过来,云起道:“辛将军,不必麻烦了!”
他和忽必两人站在陆北安的轮椅两侧,一人抬起一边,一个纵身就跃上了辛成的楼船。辛成赞道:“两位将军,好功夫!”
转身看到船上孤零零站着的景云初,道:“云初,你怎么过来,可需要给你搭桥?”
在场的诸人只有云起亲眼见过景云初的身手,他笑道:“辛将军,你可别小看景姑娘,这可难不倒她。”
景云初一身红衣站在船头,风吹过,衣袂飘飞,她眯了眯眼,又对陆北安做了个鬼脸,才道:“辛叔叔,不用搭桥,我跳得过来。”
语音未落,她的脚尖一点,身体便到了半空,一个旋身,便飞了过来,轻轻地落在陆北安的身旁。
辛成道:“云初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叔叔大开眼界啊!”
景云初道:“辛叔叔过奖了,我这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哪儿比得上您的大杀器!”
辛成奇道:“什么大杀器?”
景云初道:“听说您有一艘超大的楼船,有五层楼高,能容纳两三千人,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自从听张豪提及了银蛟寨的超级楼船后,陆北安一直就想亲眼看看,现在见景云初直接了当的提了出来,心里不觉暗笑,这丫头莫不是我肚里的蛔虫,经常是自己有什么想法,还没有说出来,这姑娘就查觉到了,如果不是心有灵犀,便是冰雪聪明。
辛成没有犹豫便爽快地答应了,本来他耗费心力修建超级楼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大用处,现在既然自己已下定决心跟随秦王殿下,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辛成打出号令,楼船开始返航,半个时辰后就到了银蛟寨。
如果说黄蛟寨修得恢宏大气,奢华锦绣,那银蛟寨相比之下,实在是太简朴了,除了门窗之外,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用石头砌起来的,上面也没有什么装饰,就是石头天然的颜色。
因为有青黛这样好听的名字,景云初想像中的湖景应该是这样的,“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没想到眼前湖水的颜色是灰色的,和水道清澈浅碧的水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灰色的山丘、灰色的石头水寨、灰色的湖面,连天空都是一片灰蒙蒙的。
景云初诧异地想,难道是变天了,抬头眺望远处的天空,仍然是蓝天白云,独独到了青黛湖的上空,就变成了浮云蔽日,雾霭重重。
辛成看出了他们的疑惑,解释道:“汉江流域三十六水寨本来没有银蛟寨,我在考察朝霞湖周边地形的时候,发现了青黛湖的特殊,一般内陆的湖水很难有波浪涛天的情景,可是青黛湖经常是狂风肆起,怒涛狂飙,是一个很适合训练水师的地方,所以在这里建起了银蛟寨。”
景云初明白了,道:“难怪水寨的建筑都是以石头作为主材,不怕刮风啊。”
她缩了缩脖子,又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神神怪怪的,让人心里没底。”
辛成笑道:“你听说青黛湖的传说了吧,那只是个故事,别放在心里。我在这里几年,除了风大点,浪高点,天气差点,没什么异常。这些都是以讹传讹,没有什么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