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初还是有些惶然,她自己也奇怪,她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从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也不知今天心里的不安是从何而来?
陆北安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只道她害怕,便招了招手,“阿初,别怕,到我身边来。”
景云初“嗯”了一声,乖乖地走到陆北安身边,云起、忽必见她过来,都向外挪动了几步,给她让开了位置。
楼船驶过寨口,并不停止,辛成道:“现在天色尚早,不如先带殿下去看看我们的战船,如何?”
陆北安当然没有异议。
银蛟寨的战船停泊区位于青黛湖的南面,辛成道:“现在风浪不大,我们直接穿越湖心,这样会快很多。”
陆北安道:“一切听将军安排便是。”
辛成的这艘楼船速度很快,陆北安仔细打量了一个船的外观,发现这艘船的外形与别的楼船的外形略有不同。
辛成道:“殿下可是发现这艘船的速度较其他的楼船快,我做了一些简单的改动,让船身窄一些,线条更流畅,风帆更大,改摇橹为人力踏板,这样就能极大地提高船行的速度。”
陆北安道:“辛将军很有想法,也很有行动力。”
听到陆北安的称赞,辛成有点不好意思,憨笑道:“这样改进后,也有不足,就是船的稳固性降低了,若是遇上大风浪,船就有倾覆的危险,但在内陆江湖里作战,这样的战船却是足够了。”
他又补充道:“考虑到这点,新建的超级楼船用了一种全新的‘龙骨结构’,就是用贯通首尾的龙骨支撑船体,使船只非常稳固,即便是在海上遇上风暴,也能够从容应对。”
陆北安淡然一笑,道:“听将军这样介绍,本王更想一睹奇观了。”
说话间,船只已行进至湖心,毫无征兆的,就来了一阵疾风骤雨,辛成面色突变,下令道:“向左转舵,快速通过湖心。”
可是已经晚了,船只像进入了风阵,舵手根本把不住舵,偌大的楼船被吹得乱转,辛成大吼道:“殿下,快下甲板,进舱!”
忽必和云起要想走过来,稳住陆北安的轮椅,无奈风实在太大,两人不敢纵跃,恐怕一跳起来就要被风给刮走。
景云初在陆北安的旁边,在狂风大作之时,就赶紧扎了个马步,死死地抵住轮椅,陆北安气沉丹田,力贯双臂,撑住轮椅双边的护手,固定住轮椅。
“阿初,护好自己,不用操心我。”
景云初摇摇头,仍然用力把住轮椅。没办法,她心目中的秦王殿下就是一副病娇模样。
陆北安见她被雨浇得透湿,正想伸出手去把她拽起来,湖面突然涌起一股大浪,直接将船掀了起来。
陆北安的轮椅一时没有稳住,直接向船后滑去,忽必和云起齐声大喊:“殿下,小心!”
景云初也被轮椅带得往后滚了几圈,眼看轮椅止不住滑退之势,她一咬牙纵身跃起,拼尽全力给了轮椅后背一掌,试图将轮椅击向忽必。
与此同时,陆北安决定放弃这个轮椅,将内力汇集于右掌,一掌击向护手,借力跃起,轮椅在两人的合力下被震得粉碎,然而可怜的是景云初,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看着弱不禁风的陆北安内力竟如此浑厚,再加上她自己击中轮椅的反作用力,一下就被震飞了起来,被暴风卷到了空中。
陆北安跃起之时就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飞了出去,暗道不好,半空中强行扭转身躯,扑向景云初方向。
正当他堪堪抓住景云初的手,却发现两人的脚下是浊浪狂涌的漩涡,漩涡中心似有一股强大的吸力,使劲地把他们往漩涡中心扯去。
忽必此时已顾不得许多,也纵身扑向他俩,抓住了陆北安的衣襟,这截衣襟却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直接撕裂开来,陆北安和景云初直直地坠入了漩涡之中。
忽必目眦欲裂,跟着跳进了漩涡。云起想都没想,也跟着要往下跳,辛成艰难地拉住了他,“云将军,冷静,救人要紧!”
两人在湖面搜索三人的身影,可是狂风暴雨肆虐,那里看得见三人的身影。
云起肝胆俱裂,撕心裂肺地冲湖面大喊,“殿下!殿下!忽必!景姑娘,你们在哪儿啊?你们在哪儿啊?”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猛的暴风雨。
景云初晕晕沉沉地醒来,感觉自己冷得要命,呛出了好几口水后,她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被陆北安死死地箍在怀里。
她伸手探了探陆北安的鼻息,“还好,还好,”她嘀咕道,“还没死。”
一声低哑的嗓音传来,“谁还没死?”
景云初喜道:“小五哥,您醒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陆北安疲惫地说道:“我动不了,你先把我拖出这个水坑,我快冻死了。”
景云初这才发现两人半躺在一个水池里,水池的水倒是不深,只淹住他们半边身子。
她先站起身来,摸黑将陆北安半抱半拽地拖到了一块比较干的地面,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住的火褶子,吹燃了,快速环视了一下四周,道:“小五哥,这好像是一处洞穴。”
“我们应该是被漩涡吸入了湖底吧,湖底居然有一处洞穴,还没水,小五哥,您说我们算不算死里逃生?”
“我就觉得这湖很怪异,果然,早不起浪,晚不起浪,正当我们通过湖心的时候就妖风大作,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这湖真有青黛公主的怨灵作祟吗?”
她自言自语一个人说个不停,旁边的陆北安终于忍受不了了,有气无力地打断她,“阿初,你内力可有损?”
“没有,哇,小五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景云初透过微弱的火光终于发现陆北安的不对劲儿了。
想来也是,这段时间陆北安就没有定时喝药,景言来后,又将药停了,先前在船上的时候动了真气,为救景云初,被漩涡卷入湖底,在冰冷的水里又泡了半晌,正常的人都受不住,何况他这个半死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