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开口,明远刚还柔和如春风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收拾了剑,对绿水说道:“慕小姐今儿练得久了,怕是已经乏了,绿水你带她去找姑娘吧!”
说完,径直走了,将慕清洛凉在了一边。
慕清洛倒也不生气,她这个人心大,这次不行下次再找机会呗。
回去的路上见绿水对她也没好脸色,她就奇怪了,忍不住问:“你不喜欢我?”
绿水正为慕清洛开口要明远的事儿生闷气,直接了当地道:“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讨厌你!”
慕清洛被绿水的话弄得丈儿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她慕大小姐,走哪儿都被夸可爱、漂亮,今天居然有人当她的面说她讨厌,她觉得还蛮新奇的。
“为什么讨厌我!”
绿水一下张口结舌,总不能说是因为明远而讨厌慕清洛吧,但她不擅长编瞎话,只好板着脸道:“没有原因,就是看见你就讨厌。”
慕清洛一点不恼,却道:“你很有个性,除了长辈、和我那一本正经的大哥,从来没有人当面这样说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要不,你跟了我吧,时常说点不好听的话,好帮助我成长。”
绿水这回可真是目瞪口呆了,原来还有人比她更不学无术,“慕小姐,我读得书不多,但也知道刚才你说的话用在这种场合不妥当。”
“所以才要你来帮我嘛,”慕清洛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绿水就跑,“我们快点,去找云初姐姐,你自己给她说啊,说你愿意跟着我。”
绿水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少女,又不能跟她动手,急得都快哭了,“你瞎说,我不愿意。”
到了前厅,晚膳已经备好,绿水担心吊胆,唯恐慕清洛向景云初开口要她,但一直到吃完饭,和慕渊一起告辞出来,慕清洛一句涉及绿水的话都没说。
直到快上马车的时候,慕清洛才飘飘地从绿水身边经过,留下一句话,“本小姐要的是人材,你还差点,不够格。”
绿水:“......”
我揍她姑娘不会生气吧!
上了车,掀开车帘,慕清洛笑眯眯地对景云初道:“云初姐姐,你府上好好玩,我可以经常来吗?”
景云初等的就是这句话,故而也回笑道:“清洛随意来,我要是没空,让明远陪你练习功夫可好?”
慕清洛求之不得,大喜过望,如果不是已经上了马车,她可能就要飞奔过来给景云初一个大大的拥抱。
送走了慕渊父女,乔木和乔杉便把她们到京城后做的事情、连同人员调配、帐册等详详细细地汇报给了景云初。
景云初看完帐册后,将它递给了乔木,“帐册还是由你保管,统计。”
乔杉拿了笔墨,景云初将心中所思所想写了下来,又细细地整理了一遍,半晌,才道:“景家在大魏的铺面基本上都是交易茶叶、丝绸、瓷器、香料、当铺等等,这些买卖虽然利润足,却不涉及国家的基本民生,这也是这些年景家钱挣的不少,但一直在各地影响甚微的原因之一。”
乔木道:“姑娘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做呢?”
“民以食为天,一个国家要稳定运转最重要的是要保障百姓基本的粮食,老百姓只要碗里有口吃的,家里有点存粮,就不会内乱,所以我们要从粮食入手。”
乔木笑道:“京城的刘堂主和姑娘的看法倒是一致,他说前些年景家也在各地设了不少粮食铺子,没多久就被打压下去了,景家在大魏没有靠山,想要入这行太难了。”
“那还用说,我要是崔家,也不会容许景家在大魏做粮食的生意,大魏粮食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垄断在崔家手里,单凭这点就能掣肘皇帝的很多决定。”
景云初用毛笔杵着下巴,笔上的墨汁一点一点地涂在宣纸上,乔木看着一团乌黑的纸张,生恐污了景云初的衣服,实在忍不住,伸手将笔从景云初手里夺了下来,好好地放在了笔架上。
景云初和乔杉对视了一下,做了个鬼脸,乔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乔木拍了一下乔杉道:“别闹,好好听姑娘吩咐。”
乔杉:是姑娘在逗我唉!
景云初道:“现在却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只是我们要换一个思路,先别着急设粮食铺子,而是要先建立景家的粮食根据地。我们自己能够产粮,遍布大魏的其它铺面随时可以转换成粮食铺子。”
乔木和乔杉听了都很兴奋,“什么机会?”
景云初不慌不忙道:“汉江流域自古以来就是大魏的粮仓,前几年水匪横行,很多大户人家将那里的土地廉价卖了,甚至为了避祸,土地都不要了,移居到了其它地方,三十六水寨自辛将军进入,才组织水匪和周围的村民自耕自足,但仍然有不少荒芜的土地,我们可以趁此时机大量买进。”
乔木担心地问道:“崔家和其他世家难道不会把握这个机会?”
景云初胸有成竹,“秦王进京,大家的目光都盯在秦王身上,而且现在恰逢年关,这些世家内外的事情多得要命,根本无暇他顾。”
“如果他们事后醒悟过来了呢?”
景云初轻哼一声,“醒悟过来又怎样,汉江流域是秦王拿下的,控制权还在辛将军手上,辛将军与崔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怎可能让崔家将手伸到自己的后方去。”
乔木道:“那还是要事先与秦王打好招呼。”
“那是自然,秦王对那么大遍土地不会没有想法,独木难成林,他必然要寻找合作者,景家绝对是他的第一选择。”
她叹了一口气,托着腮看着琉璃灯下一跳一跳的火焰,不知想到了什么,片刻才接着说道:“景家在大魏没有权,只有钱,钱要为权所用,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没有权,没有靠山,也意味着会比别人更听话。”
乔木也听明白了,道:“再加上崔景两家世仇,秦王殿下不会担心景家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