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福至心灵地想通了一件事,为何晋王出面附议册封,反对的声音就小了许多。恐怕不单单是晋王有崔氏一党支持,极有可能是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官员在打嫁入晋王府的主意。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这些官员谁也不愿意出面冒犯晋王,而失去攀附晋王的机会。
妈呀!这不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吗?
城门口一事,最多成为各家各户茶余饭后的闲料,对她来说,无非是名声差点,被人看轻点,毕竟晋王无论如何不会娶一个身份低微、名声不堪的女人,今日晋王在朝会上公开力挺她,为她争取封号,这些官员难免会想,难道晋王真有心于她。
本来只是一粒入眼的沙子,令人不舒服,现在却变成了京城贵女们的众矢之的。
秦王殿下做此事为何事先不给她通个气儿呢?
看着景云初一脸倒了大霉的样子,慕清洛不是很懂,“云初姐姐,受封不是一件好事吗?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你要吗?我送你。”
慕清洛一扬头,傲娇地道:“我才不稀罕呢,对我来说,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已经足够我霍霍了,你这封号就是挂个虚名,只封不赏,听着好听,其实没什么用。”
一语点醒梦中人,按说册封一个封号,好歹要有点赏赐,且不说府邸宅子田地,至少金银珠宝、丝绸锦帛应该有点。
可这郑公公就只宣读了圣旨,两袖清风,什么都没有带来。
景云初肯定以及确定她被当作了炮灰。
但到底谁是始做俑者,是秦王,还是皇帝?或者这两人都是。
慕清洛看景云初灰心丧气,宽慰她道:“云初姐姐,你要这样想,原本你只是个草民,京城稍有点地位的人都能随意拿捏你,这个封号算是个盔甲,至少能起到点保护作用。”
景云初勉强一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这个封号如果算一个盔甲的话,那也是插满倒刺的甲胄,没伤着别人,先伤了自己,说是追命索还差不多。
看景云初兴致不高,慕清洛也不再打扰她,匆匆告辞回府。
见她今天没有打算骚扰明远,景云初有点诧异,不过这样也好,否则还要费神编瞎话来哄她。
慕清洛今天确实没有时间找明远玩耍,早上出门的时候大哥慕清珩就专门叮嘱了她,让她早些回府。
因为慕府派人去接她母亲回府了。
她的母亲王氏八年前不知撞了什么邪,突发重病,状如疯子,请了宫里的太医、民间的良医都束手无策,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东都城郊云佛寺的主持大师来讲了几遍佛法,病竟有了起色,病好之后,王氏想要剃度遁入空门,慕老太爷坚决不同意,好好的当家主母出家,慕家的脸往哪儿搁。架不住王氏要死要活,慕家便在云佛寺旁为王氏修了庵子,允她带发修行。
每年过年前,慕家派人接她回来团年,正月十五过完元宵节再送她回庵里。
景云初对慕清洛突然离去并未花心思多想,她现在满头满脑都是对皇帝敕封的疑问。
坐卧不宁地等到天黑,景云初换上夜行衣,也不带人,跟乔木说了声,就跃出景府围墙,疾奔秦王府而去。
秦王府占地面积颇大,但除了少量的庭院有亮光,其余全是黑漆漆一片,看着没有人气,实则戒备森严。
景云初本可以一到秦王府就亮出自己的身份,自然就有人引她去见秦王。
但景云初心里窝着火,便想挑战一下秦王府的守卫。她绕着秦王府跑了半圈,寻了一个巡逻的空当,轻巧地跃上了围墙。
跳上去后,她一刻不停,借力在围墙上一点,飞身上了几丈外的一颗茂密的大树。
果然,她的预判是对的,她的脚刚离开墙沿,里面就探出了亮闪闪的利刃。
景云初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若是她跳上去不马上离开的话,自己的脚说不定就会多几个窟窿。
越是危险,景云初越是冷静,心里还涌起来一股快意。来京城这段时间,憋屈极了,今天下午窝囊的情绪压抑到了极点,现在有这种实打实的挑战在她面前,正好可以借机发泄一通。
她在树上辨别出了主院,却没有奔着主院而去。她上次白天上门的时候,陆北安是在主院书房见她的,当时她见书房架上的书几乎都是崭新的,就怀疑这不是陆北安常用的书房。
多半是个防刺杀的幌子,景云初感慨起秦王的不容易,京城很多权贵都将秦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吧。
“啊,呸!”景云初暗骂自己,自个儿的命比秦王苦多了,糊里糊涂被人利用当炮灰,她还有闲情逸致去可怜同情别人!
景云初看离主院最近有两座秀美的院子,建筑风格一模一样,两处的厢房都点着灯,在黑夜里透着静谧的光。
外人根本看不出区别。
景云初判断陆北安必住在这两个院子之中,是因为除了这两个院子之外,其余的院子都修建的古朴周正,更重要的是相较于主院和那两个院子外,都比较简朴。
秦王虽然不喜奢华,但毕竟是金尊玉贵的亲王,平常的使用之物也是精美雅致的。
定下了目标后,景云初悄悄潜下树,几个晃身,隐入到路旁的里,两队巡逻的侍卫交叉走过,景云初没有马上出来,心里默默着数,数到十五的时候,两队队尾的三名侍卫突然折回身,又将此道周围巡视了一遍。
有了经验,景云初遇到巡逻的队伍就等他们过去后,再数十五个数,如果无人折回,她就快速离开。
景云初心想,这数定期会换吧,不过找着规律了也不难通过。
凭着出神入化的隐藏功夫和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景云初一路无忧地来到了两座小院附近。
两座小院隐匿在层层翠竹之中,景云初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通往小院的路径。
“难道要从竹林上面过?”景云初忖道,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