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京城淑女,她是花中翘楚,原以为今日可以梦想成真,不成想,晋王心中已有她人。自景云初入京,她也听了不少流言,但是她都不怎么信,哪个王孙公子,没有点风流韵事。直到在烟波楼前初见景云初,震惊于景云初容颜之瑰丽,气宇之非凡,完全不同于闺阁女子,即便是不言不语地被孤立在一旁,也如空谷幽兰,静待芬芳。
一时间,她也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内心的感受是什么,她自己就是自视甚高的人,京城的贵女能入她眼的人也只有寥寥数人,结果,在景云初面前,她居然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
及自刚才晋王无所顾忌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景云初表达爱意,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彻底掉入了冰窟之中。晋王殿下对着景云初的笑颜,景云初无所适从的娇羞,都变成了一把把刺向她心口的利刃。
她这四年来的绵绵情思,被斩得七零八落。
林盈盈惨白着脸扶着丫鬟的手退回了三层大厅,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伤心失落,除了那么几个有心人。
容姑姑给皇后揉着腿,轻声道:“听说这林家小姐一直拒绝上门求亲的人,难道是相中了晋王殿下?”
皇后被刚才陆北宁示爱景云初的一幕气的胸口疼,闻得这话,冷哼一声,“什么猫儿狗儿的都觊觎宁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是个什么身份,什么德性!”
容姑姑见皇后这话说得粗俗,知道是气得恨了,忙宽慰道:“这不正说明咱们晋王殿下是人中龙凤,盖世无双的英才吗!娘娘应该为有这样的皇子骄傲啊!”
这话说到皇后心坎儿里了,她点点头,道:“说得也是,唉,本宫也是头痛,这京城里真真是很难找到适合宁儿的姑娘。”
容姑姑道:“奴婢倒是能猜到一点娘娘的心思,娘娘属意的姑娘是不是......”她住了口,在手掌心上写了一个字。皇后扫了一眼,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偏你精明,心下知晓即可,现在还不可与人言。”
容姑姑道:“奴婢自然知道轻重,不过,这林家小姐有这心思,娘娘的计谋岂不是更好实施了吗?”
皇后道:“且行且看吧。”
陆北宁乘坐的画舫靠了岸,其他世家公子们都规规矩矩上岸,骑了皇家侍卫们早准备好的骏马绕山道上来,独剩下陆北宁和另一位雅秀的公子,二人一撩衣袍,施展轻功,如蜻蜓点水般从山崖处纵身而上。
从烟波楼三层的回廊看下去,见二人衣袂飘飞,凌虚踏步,在湖光山色的映照下,犹如天神一般。
那些世家贵女们看得如痴如醉,连慕清洛都道:“哇,晋王殿下还真是俊,功夫还真好,是我见过第二俊的男人了。”
景云初好笑,“第一俊的男人是谁?”忍不住想为陆北宁说句公道话,“反正我看刚才那些世家公子们没一个有晋王殿下好看的。”
慕清洛讶异道:“云初姐姐,你没长耳朵吗?我说的是我见过的,不是你见过的,你眼中,自然晋王殿下最俊了。”
猝不及防,景云初被慕清洛这话又弄了个大红脸,想一口否认她对晋王殿下没那个心思,但多少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依慕清洛的机灵劲儿,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她岔开了话题,问:“晋王殿下旁边的公子是谁?”
慕清洛道:“是鼎鼎大名的李元思啊,云初姐姐,你没见过他吗?”
景云初摇摇头,“不认识,你和他熟吗?”
“挺熟的呀,他和二哥交好,二哥在京城的时候,常来慕府,汇丰酒楼,京城第一大酒楼,就是他的,里面的菜特别好吃,我经常去蹭吃蹭喝,抽空我带你去啊。”
没见过把蹭吃蹭喝说得如此堂而皇之的人。
两人低语间,陆北宁和李元思已经来到烟波楼前,陆北宁道:“元思兄,我们来比试一把,看谁先跃上三层回廊。”
李元思调笑道:“殿下,您想在美人面前出风头,我可不想在美人面前丢面子。明知会输,我为何要和你比。”
陆北宁劝说道:“好兄弟,关键时候要两肋插刀。”
李元思哈哈一笑,“这种时候,做兄弟的一般都是插你一刀。”说完,正色道:“殿下,我不太明白您今天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劝您一句,过犹不及,您刚才那一出已经让您的小美人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您要再随心所欲,我担心那位小美人会祸事无穷啊。”
陆北宁本不是鲁莽之人,他做事自有他的思虑,但李元思此话也让他听了进去,他拍拍李元思的肩膀,道:“听元思兄的,走吧,从大门进去。”
李元思点点头,默道:“嗯,听人劝,还有救,要不这陷入情网中的傻小子还不知道要干出多少傻事来。”
三层回廊上的贵女们见晋王进了烟波楼的大门,必是要上来了,个个着急忙慌地往大厅内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赶紧让丫鬟们整理妆容,自己也动手往脸上扑香粉、抹胭脂、涂唇脂。
景云初现在很想装死躺下,刚才进来的时候,她眼风有意无意地往屏风后扫了两眼,敏锐地瞥见太子妃的身形,略弯着腰,像似在给某人躬身行礼。她心里一沉,能让太子妃如此谦卑,又会来此处的身份高贵之人,非皇后莫属。
那之前的情形,皇后必然也是看在眼里,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景云初在心里哀叹,今日麻烦大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小命回去啊!
等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听得楼梯响,侍女们掀开门帘,以陆北宁为首的世家公子皆锦衣玉带鱼贯而入,侍女们引导着公子们去往另一边帘幕后空着的座位。
陆北宁端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他一坐下,便含笑看向了对面的景云初。景云初在陆北宁进来的时候就开始装死了,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忽略陆北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