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景云初道:“金真使臣狮子大开口,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不用想也知道大魏必定不会接受,那为什么要提这么高的条件,就是为了后续谈判有更大的空间。”
景云初能说出这样一番话,陆北宁一点都不吃惊,计破封平镇、巧攻会安城、除奸太虚观,景云初有着非同一般的胆识和谋略,她对事件的看法和见地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不知道高了多少。
“接着说。”陆北宁鼓励道。
“上次听殿......七哥曾提过,金真国内并不太平,在这种情况下,金真皇帝应该不想两国战事重开。所以,我有些疑惑,也有一个很大的猜想,有没有这个可能,这份国书并不是金真皇帝拟定的国书。”
陆北宁目光一凝,神色刹时就严肃认真了起来,“怎么讲?”
景云初继续娓娓道来,“金真皇帝重病在身,按正常心理来说,他肯定希望权力能够平稳交接,金真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夺储位,目前来看,大皇子技高一筹,但二皇子被调虎离山出使大魏。两国和平对大皇子有利,而两国交恶却让二皇子能够火中取栗,有可能反败为胜。”
陆北宁接过景云初的话,“这样的话,金真二皇子颜若就有充分的动机伪造一份国书了。”
他说完后,蹙眉不语,半晌,抬起头来,对景云初展颜一笑,犹如二月冰消,积雪初融,瞧得景云初心脏又是一阵狂跳,暗骂自己越来越耽于晋王的美色,越来越没出息了。
陆北宁伸出骨节匀长的食指,在景云初俊秀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又是宠溺又是赞叹地道:“云初真是这世间难得的奇女子,本王真是捡到宝了。”
被陆北宁这么赤裸裸的夸奖,景云初白皙秀美的脸颊情不自禁地就浮起两朵红霞,密密的睫毛轻垂下来,也掩不住她娇羞的神情。
陆北宁心中一动,两人未互表心意之前,景云初对他是淡淡的、疏离的,以及被惹急后无奈的羞怒,而现在,她可以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真性情,展现自己作为女子在心爱的人面前羞涩的娇美。
可惜,因为景云初大胆猜测的可能性,他需要去找五皇兄进一步地去探讨。
他恋恋不舍地扣住景云初的手指,眷念的眼神寸寸在景云初身上扫过。
“云初,真舍不得你,可是我要去秦王府一趟,你会想我吗?”
景云初:“.......”
殿下,你还在京城,朝夕可见,我想什么想!
可为了避免晋王殿下生气,景云初还是装出一付高楼思征夫,问君何不归的幽怨神情,眼睛使劲眨巴眨巴,想让自己的星眸有点水汽。
陆北宁被她拙劣的表演弄笑了,又觉得景云初难得的孩子气,很是可爱,双脚更是迈不出去。
他叹道:“以前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美人祸君王的现象,现下可是明白了,本王也是个俗人,为博君一笑,宁舍霸王业。”
景云初没想到陆北宁会如此说,面色一沉,梨园娇花顿时变作冷凛冰霜。
“殿下莫给我贴金,云初粗鄙,岂有这样的能耐。”
陆北宁话一出口,就知说错话了,会景云初变了脸色,更是懊悔不已,他抓起景云初的手便往自己的嘴上抽去。
“啪”的一声,陆北宁这下用劲甚大,景云初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撤手,正正抽到了陆北宁的嘴上。
只见原本淡绯色的薄唇慢慢悠悠地洇出艳红的色泽,配着陆北宁含情凝睇,乖乖求原谅的眼神,又纯真,又.......
又诱人!
景云初被脑子里突然出现的这三个字吓了一大跳,细细揣摩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先前责怪陆北宁的心思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她发现,这样颜色的陆北宁,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靠近,再靠近。
陆北宁眼睁睁地又看见景云初面上的冰雪色渐渐幻化成漫天的火烧云,他知景云初的怒气已消,却又好奇她到底想到了什么,脸上能有这番神情。
但毕竟肩负重任,他不得不忍痛离开。走了两步,回首,景云初对他嫣然一笑,陆北宁一个闪身又回到了眼前,一把将景云初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下一珍而重之的一吻,柔声道:“我出门后,你把门关上,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真得走不出去。”
景云初心里甜蜜,乖顺地点头,等陆北宁走出门后,便去合上门扉,陆北宁果不其然,又回头一望。
“等等。”
景云初应声停下手中动作,听陆北宁道:“让我再看你一眼,好了,可以关了。”
“......”
景云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心道,只好我来做这个无情人了,双手用力,将门重重关上,总算阻隔上了外面望妻石般的眼神。
陆北宁走后,景云初琢磨着秦王晋王这段时间都会忙于金真会谈,恐怕有段日子要忙了,她也可以静下心来仔细地想想怎么打开景家在大魏地局面。
趁着年节,以及在邵询和辛成的帮助下,景家已经收购了汉江流域的大量土地,而且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太子及崔氏党派近期的目光尽在朝堂,再加上汉江流域原本就不在崔家的掌控之下,一时半会儿他们还顾及不到此处。
景云初却不敢懈怠,必须在崔党回过神来之前,将汉江一带牢牢控制住,才能有更多的优势,再说,景家的能耐只有获得了秦王的认可,未来在大魏的崛起之路才能走得下去。
她昼夜颠倒地忙了两日,这日,刚倒腾出一点时间,靠在榻上能小憩一会儿,秦王殿下的金甲侍卫浪静上门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令景云初震惊无比的消息,秦王居然召她一同参与金真会谈。
景云初以为自己幻听了,“这不合规矩吧?”
浪静甜萌萌地笑道:“哟,县主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么?若是讲规矩,县主前些日子便不该夜闯秦王府了。”
景云初想起那晚捉弄浪静的事情,非常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