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胜的小车刚驶到村口,路的另一头就见余恋琴挥手跳脚地冲了过来,看来是等侯已久了。
一看到小哥的车,余恋琴也不等它停稳,急急的拍着车身喊:“小丫,小丫,给我看看假鬼子的钞票。”
余萌正财迷的盘算着怎么藏钞票呢,一听,忙摇下车窗:“哪,哪个说我收洋钞票的?哪哪个?”说着,还警惕的四周看了看。
余恋琴一看车停稳了,一把拉开车门,作势要来拉人:“还哪个说的,村长打电话来叫他老婆给孩子换衣服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老婆那嗓门,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装电话。来来,乖乖帅,给我看看,1万的钞票长什么样的。”
“1万?!”余萌和余帅异口同声到。连余帅这闭嘴的蛤蜊都出声了,看来这世界真心疯狂了。虽然事实是少一个零而已,但哇呀呀,收个红包就成‘万元户’了!欧耶,好开森。
余胜也纳闷:“哪个傻子说有1万的面钞的?你以为是银行的存折啊。这种大钞,上哪个国家找的开?这也信。”余萌和余帅进去的时候,余胜是躲开的,只知道余萌得了个见面红包,具体多少还真没问。红包嘛,大方点的给个50,100的阔气人有,小气点的给个5块,10块也多的是。
余恋琴不理余胜,搂着余帅从头到脚的摸:“反正说有好多个零,大姐还说估计是连小数点也印上了,给我看看哇。”死小哥,就带小丫不带我,我这不也穿了裙子哪。哼,再不理你了。
余萌一点都不担心余恋琴会来搜自己的身,就自己这裙子一眼看到底的,真心不如余帅那西装小裤的口袋多。下了车,慢悠悠的往家走,心情沉重极了:唉玛呀,还以为能大发一笔,这全村都知道的事,看来保不齐连自己的那份都要上交了。唉,我的票票。
“余帅,把裤子脱了。”余恋琴一看余胜和余萌自顾自的走了,也不装友爱兄弟了,一手叉腰,颐指气使的命令到。
余帅拍了拍衣服上轻微的褶皱,慢慢的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要得了1万块钱的红包,我爸爸会让我放自己的小口袋里吗?。”
“一跌什么一跌,我还二跌呢。稀罕。”余恋琴一想也是,还有大哥在场呢,看来是真没指望了,弹弹手指找她的小伙伴吹牛去了。
余帅皱皱鼻子很无语的轻叹:“为什么二爷爷家的孩子都这么傻呢?!难道就是因为排行第二就要被二到底吗?”
到家,余萌比划着手把李程荷喊到卧室卖乖:“妈,红包。”
“真有啊?!”李程荷一脸的激动,等一看到扁扁的一张纸,还算红嫩的脸像被洪水浸泡过的西瓜一样:嚓卟,无语了。
余恋薇凑过脑袋来看了看李程荷手上的洋钞,点头:“喔,果然世界各国的货币都不一样呀。看来他们这个国家通货膨胀呀,这整1000呢,不知道币值跟咱的对比怎么样。”
“膨胀?原来货币值大了,就是膨胀了啊。”余萌点头。
“你的社会课是怎么上的?这都不懂?上课只顾睡觉了吧!”余恋薇斜斜的瞪了妹妹一眼,看来除了数学物理,这死丫头还有一门是跳钢丝的。
“睡觉?!”李程荷听到睡觉俩字,才从巨额的’财富‘中反应过来,也瞪向小女儿。
余萌真恨不得把时钟往后拨个6,7圈,扒着老妈的胳膊嚎:“皇后,皇后娘娘,你就饶了紫薇吧。她不懂事,乱说的呀。我每天都精精神神的,课本都要被我盯出花来呀,要真上课睡觉,老师开家长会的时候肯定会说的呀。是吧?!”
李程荷眯了眯眼,先不管那些,红包比较要紧:“帅帅的呢?你哥自己放了还是他自己拿着,这么多钱,他个膝盖高半寸的怎么拿?”
“噗--”余萌乐了,想像着余帅那拽拽的脸,配着四头身的个,想想都好笑:“在我这呢。”
乐的嘴巴和眼睛还没合上呢,就被李程荷一个‘黑虎掏心’:“死丫头,你怎么不先给你嫂子?赶紧,现在就过去。”人家老公蔫不吭声的带你发财,你倒好意思中间截人家的糊,把她儿子的钱顺回家来,怎么生了这么个不长脑的呀??!
余萌被自家老娘掌打脚踢的踹出门,轻快地蹦着俩短腿给金主送钱去:我这不是担心被余恋琴抓包嘛,才就近先回家的呀。还没拐弯呢,大老远的就听奶奶院子那边的吵吵攘攘的,余萌赶紧三步并成两脚的奔去。
“不行,我家老头卖个南瓜卖个桃的都不止三千拿回家了,这整整一条人命呢,五千?!打发要饭的吗?!仗着公家单位,没这么欺负人的。”挥手跺脚的是三太公的小儿子,按族里排行是十七爷爷。
余爷爷皱着眉头摸指甲:“那你说要赔多少?”余爷爷的指甲没一个是平整的,个个都凹凸不平的,只因为他一想事就喜欢抠。余萌看了,把自己的手往爷爷的手上一按,瞬间解救了快出血的大拇指。肥肥的肉感让余爷爷一怔,拍拍那肉爪,改换成摸下巴,时不时的拔一下胡须根提神。
“这个,咱都是一年到头乡下侍候田地的,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形。他大爷爷,你们都是市里长住的,外面的这种事故肯定也见过,你看赔多少合适?”十七奶奶踩了自己老公一脚,抢过话头。六十多岁的十七爷爷瞬间闭嘴,就像被遥控器按关的电扇一样,灵的很。
同样是三太公儿子的十三爷爷和十四爷爷两家居然都只或蹲或坐在屋的角落,闷不吭声的。
余爷爷看了看三太公的几个后人,或作空气状的,或眼巴巴状的,讥笑一下:“我说多少就赔多少吗?!你们当我是美国总统啊。”
“不能不能。”十三爷爷总算活了一下,摆着手连连否认。
十七奶奶用袖子掩了手小心的掐了一下身边的老头,低头不语。
十七爷爷早等的不耐烦了,一接老太婆的指示忙接过话头:“我爹一走,你不就成老大了嘛?!领头人就得有领头人的样,不得给我们拿个主意呀----你打我干嘛,这痛的!”话音未落,只见十七奶奶一掌拍到他的背上,掌力之大,掌风之猛,若真是个体虚的,估计喷一口老血是少不了的。
余爷爷不用等掌拍,也差点一口老血涌出来:啥玩意啊,这话说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要不是从小一起长的堂兄弟,知道几斤几两的,真想拿根铁锹拍死这欠揍的家伙。当然,现在也想。
“十七啊,你这话说的,嫂子可听不下去了。”余爷爷气闷,余奶奶可见不得自己老头被人损,“这么着,我们这拖家带口的回来给三太公送行,也是尽了当小辈的本份。咱这几房这一个个的,哪个没点正经事的?!回来给三太公送行,也是应当应份。这赔不赔的,我们这替儿女烧个饭带个孩子的还真不懂,你呀,要不找村长啊主任的问问。他们这当领导的,开开会通通气的,消息比我们灵通。”没事的时候连吃个饭都捧着碗的到村长家门口去闲聊几句的,这种事怎么就不去了?三兄弟没一个属猪的,都鬼精的推个傻大炮来出头。傻大炮夫妻自以为聪明的,总想显能耐。这种赔偿的事要开口说多了,人家不肯赔,是你的事;开口说少了,家属要怨到,也是你。干嘛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啊,还是为这种没脑的人。
余奶奶话音刚落,十七爷爷就‘腾’的起身:“我早说直接请律师打官司,你们偏瞎磨叽的要来问大哥。”
“请什么律师。”十三爷爷也腾的起身,瞪圆了眼,骂弟弟:倒霉的弟弟,律师费多贵不知道啊?不知道能省就省的道理吗?自家老爷子没少偏心啊,平时卖果卖菜的,哪回不是巴巴的给小弟家加菜买米的,这赔偿怎么说也要照赡养的程度来分。
“不请律师难道请个打铁的啊!”十七爷爷抻着脖子,犟到:问老大有什么用,有钱人多看不起穷的,他会真心帮你讲话啊?得了吧,有钱人通有钱人,都巴不得别人比他们穷。直接问律师,照小公交开价的十倍赔。
余胜站门口‘嗤’的笑了一声:“还真有,镇北角那打铁的,大名就叫‘陈律师’。”
余爷爷抬腿就踹了余胜一脚:“滚,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啊?显你能耐是吧?!滚滚滚。”
余爷爷一发威,三太公家的儿女们也没脸再呆,纳纳的走了。
“阿公,怎么不帮帮十四阿公啊?”余帅摸着余爷爷的膝盖,问。十四阿婆每次看到自己都会给东西吃,虽然不是花生就是黄瓜桃子的。
余萌看了看认真的余帅,还有坐在桌脚连吃开心果的余果,叹气:基因啊!余果吃货,你滴,听明白啥事了吗?!
余爷爷把曾孙抱上膝,叹到:“这帮人也得分什么事,帮什么人。十三阿公和十七阿公把这事当成他们自己家的事了,一开口就直接说钱,咱们就没插手的必要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咱也不是官,是吧。再说,这个事,成不成的,赔多赔少的,都里外不讨好。多了,他们是开心了,可事情过后别人会说爷爷心黑坑公家,再说他们自己不出面让爷爷去喊价也于理不合而且公家也不会听你阿公的,自己丢面子;少了,十七阿公会到处说爷爷没用,不尽心,是帮着公家坑自家人,仗势欺人。你看十七阿公,墙头草。有时候啊,声音越大的人,不代表越有理。”
“喔。”余帅似懂非懂的:墙头草,这个要怎么看才能看出来呢?看面相吗?小姑姑好像对面相有点研究。
余萌摸摸自己的脸,心虚:赶紧把钱上次给大嫂去,这臭小子看来是能掐会算的,知道自己私吞不下,干脆让我当保险柜兼快递员。这心机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