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小的小同学们最近很不舒服,尤其是三年级的小妞们。课间了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叽喳着(1)班的陈航长的好看,(2)班的刘温厚读书真厉害,还有不少的墙头草东倒西歪的,幸福的顺着大流倒。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只小胖妞冲进人群,闪着灯泡眼,傻乐:“我就是三(1)班的喔。我跟你说啊,我们学习委员近看更好看呢,那睫毛长的,啧啧啧。”“啊,小刘啊,我也熟的很喔。小刘洗脚不擦水就套袜子的呢。”......叭啦叭啦,弄的起头的那几个八卦头子恨不得掐了小胖子,但念在她两头熟而且还比自己小的份上,算了。
语文,简简单单,数学,还能应付,照这个速度,能赶上国家分配的末班车哩。余萌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上学,乐乐呵呵的回家。刘温厚也一样,只是眉头皱的次数比余萌多的多,墙壁上的奖状也比余萌多的多。
“余萌,你姐回来过没?”星期一,谢天南照例来问。
余萌摇头。
王小怡目送扁塌塌的谢天南,小声到:“真痴情啊。”
余萌眨巴眨巴的看着和自己一样脸圆胳膊粗的小丫头,一头黑线:姐姐,您贵庚啊?!
‘啪’的一下,王小怡的脑袋迎来薄薄的作业一击,陈航抱着胳膊站在边上,睨着眼:“小同学,该交作业了。”
每次王小怡把桃花星星眼抛给其他异性时,陈航好像马上就会出现在周围。余萌闪着‘有□’的眼光四处打量,但总是找不出合理的证据,因为陈同学好像都有理由出现在这里。打探的次数多了,余萌就懒的再当小侦探了:爱谁谁吧,反正大家都是好青年。
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现在是秋末冬初而且还是下午的自习课,正是又乏又眠的时候,余萌和王小怡抱着书本,‘呼哈呼哈’的打起小呼噜。
本来安安静静的教室,慢慢的响起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像唱小曲似的,扰的看书做作业的同学们都纳闷的看着教室靠窗第一排位置上的那俩小胖子。因为年纪小,处处受优待的小不点们。
‘噗--’谢天南一个没忍住,暴露了。
有了第一个,后面接二连三的哄笑开来。仗着老师不在,胆大点的还拍了桌子大笑。教室里开始乱哄哄的,但小胖子们依旧和周公难分难舍。自习课是胆大者的天堂,镇小的教导主任深以为然,每到这个时候,教室外的走道上总有他躲躲闪闪的身影。
“干什么干什么?造反了啊!”突然,教导主任像幽灵一样的蹿了出来,把门板拍的‘哐哐’响。
教室里立即安静,余萌和王小怡一个激灵,乖坐起来。虽然是坐好了,但篷松的头发,呆愣的眼神还是被闪电眼的教导主任抓个正着:“你,你,起来,跟我到办公室。”
余萌眨巴着眼,没回过神来。
王小怡从容的擦了擦眼角,拉上余萌起身,爽快的好像去赴宴似的。身后的同学或暗笑,或无奈,或无所谓的目送。
教导主任虽说也是老师,但他大部分时间是负责学生的思想教育,小部分时间是负责一年级的数学代课替补。所以,王小怡很安心,一点都不认为这位学历未知的教导主任会罚她们做试卷,那么,剩下的顶多是浇灌点‘好学生’的行为标准。王小怡安心了,余萌也安心了:小王在,不怕。
办公室里休息的老师一看俩包子,都乐了。这个‘小怡,来,吃块饼干’,那个‘余萌,渴不渴啊’的,熟的很了。方阳整理着自己的笔记,笑:“你们俩太丢脸了吧,死乞白赖的要跳级,跳就跳吧,这天天到办公室报道算什么意思啊?!”
“嘻嘻嘻,想老师了呗。”余萌腆着脸,凑过去。
“小胖子,到门口站好。什么地方啊,你还嘻嘻哈哈的,严肃点。”教导主任一声吼,年轻点的老师也红着脸不出声了,几个年长点教学优秀的老师只是平静的看了看教导主任,继续做自己的事。
方阳拿了几本教学册子,起身:“夏主任,天燥,当心上火哈。”说着,和余萌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余萌嘟嘟嘴,背着小手站好,很听话的样子。
俩上课睡觉的小包子被‘公正严明’的教导主任罚站了一节课,挥手出门,解放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下子又到了放学的时候。刘温厚到三(1)班的门口等了余萌一起回去,时不时的翻个小白眼,很鄙视身边的小妞:“小丫,你一天不睡觉会少块肉啊,还是会被人打啊?不是上课走神就是睡觉,爷爷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我这是给爷爷锻炼的机会呢,老师不叫爷爷来学校,爷爷哪会有空出来走走逛逛啊?!我爸爸说了,老人就得多动,这叫预防骨质疏松。”余萌乖乖的抱着书包,没话找话的讨巧卖乖。
“还骨质疏松呢!我爷爷的骨头都快太硬了,这一天一趟的,你想累死他啊?”刘温厚捡起掉下地的皮筋,把余萌拽到路边,熟练的给她抓辫子。
“哼,我爷爷还想锻炼呢,我都不叫他。”余萌乐呵呵的踩着地上的影子:
夕阳的金黄身影铺洒在老街上,缕缕的光线跳动着光阴的舞曲,岁月静好。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管你是快乐的过着,还是烦恼的过着,它总是敬忠职守的过去。一晃眼,余萌的小学生涯就这样过去了。重温了童真,收获了友谊,培养了未来的亲人,余萌乐呵呵的站在操场的假山旁,看着熟悉的草木,留影记念。
这几年,改革开放响彻大街小巷,小城里不乏胆大的试水者。余尚的工厂早已搬出了余村,在镇郊的火车站附近盖了近十亩的大厂房,由余应福和吴慧管着。余胜则负责厂里所需的布料,辅料,常年驻扎在广州。去年带回个漂亮的广州婆,发福的身材像大圆桶似的,惹的余奶奶老是说他心太宽了,才长这么胖。余萌不知道午夜梦回时,小哥还会不会想起那个扎着麻花辫的花英姐。但,尽力后,只能看老天的安排了。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吧。余应财的手艺不错,小吃店被他开成了镇上数一数二的饭店,更是镇政府街道招待会餐的首选。余应礼虽然开拓不足,但守成还是可以的,再说,抢占的时间也是很重要的。虽然夫妻俩的日子过的不温不火的,但比以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可是舒服多了,更别提还有个宝贝余果。
余果也四岁了,下半年和余萌一起进城,到城里的幼儿园上学。余爷爷自从春天得了场感冒以后,身体就时好时坏的,余应礼不放心老人自己呆在家里,收拾了屋子,用的还是‘果果需要人照顾,我们也忙’的借口,一起接了老人进城。去年,刘治安终于挤进了省府的大门,进林业部当了一个小主任,但至少也是省城了,安安乐乐的等着退休。刘爷爷把县城的房子转到刘温厚的名下,把不肯到省城的刘温厚托付给余应礼,自己和一众退休老师到山区发挥夕阳红去了。
十二岁的刘温厚已经有一米六了,快到余应礼的耳朵根了。本来还有些小胖的腮帮子好像化成骨头一样,瘦削瘦削的,身板拉的长长的,瘦瘦的,嘴唇上开始冒出细细的绒毛,嗓子也开始有些哑沉。
余萌很纳闷,天天一起吃一起玩的,怎么就自己还是个冬瓜啊?!虽然冬瓜也长了十公分,可这速度跟人家的相比,简直是蜗牛和兔子嘛。连王小怡都比自己高五公分呢,虽然远看看不大出来。
十二岁的余恋薇也已高高挑挑的,细润的皮肤,长长的细腿,应该能突破160吧。余萌很伤心的揪着自己的胖手指:难道我还是垫底的那枚?!
作者有话要说:长大了,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