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有点名诗人都是靠年头靠出来的,哪有岁数小的。你说的倒也没错,四十来岁的诗人确实年轻。”周秉义把箱子盖好,推到了柜子下面。
听到冯化成四十岁,周秉昆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在周秉昆看来,姐姐周蓉是文学爱好者,喜欢上了冯化成的诗,继而喜欢上冯化成的人。崇拜是爱的催化剂,本来没什么。
可这个冯化成四十了,就不一样了。按信里流露出的信息,两个人至少有三四年的交往,交往之初姐姐周蓉才十四五岁,这明摆着是成年男子引诱情窦初开的少女啊。
按重生前的说法,爱豆这是要“睡粉”了。姐姐要是跟这样的人私奔,早晚要后悔。
想到这些,周秉昆开口问:“哥,你有冯化成的介绍么?我想看看。”
周秉义拍拍手,望向秉昆,“你这人也奇怪,平时连语文课文都不怎么读,竟然研究起诗歌了。我对他不熟,冯化成诗集市图书馆有,你可以去图书馆看看。”
“好,好。”周秉昆连声说。
……
躺在炕上,周秉昆翻来覆去想着周蓉要跟冯化成私奔的事。
偷看完周蓉写给冯化成的信,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与爱的人长相厮守是每个人的追求,周蓉这么想没错。
可他听到冯化成四十岁,周秉昆愤怒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老流氓要睡一个干干净净的漂亮小姑娘。
这简直是个畜生。
就算周蓉和他一点关系没有,这件事也管定了。
重生前作为网络写手的周秉昆,对情感有很深的研究。他清楚,既然周蓉能喜欢上比她大二十岁的人,说明已经被冯化成的才华彻底征服,轻易不会放弃。就算跟她摊牌,让全家人知道。可周蓉毕竟不是小孩,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周秉昆决定,要彻底了解一下冯化成,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
吉春,图书馆阅览室。
周秉昆把与冯化成相关的图书一本一本翻看了一遍。
基本知晓了冯化成概况:
冯化成,浪漫主义诗人,1933年生于京城,现年36周岁,比周蓉大17岁。之前有一段婚姻,已经离婚。
“艹,竟然是二婚头。姐姐跟他私奔,亏大了。”周秉昆心里暗骂。
了解冯化成得生平,周秉昆翻阅起他的作品。
重生前周秉昆是网文写手,也算是文化人,对诗歌却涉猎很少。毕竟几十年后,诗人已经成为“湿人”,诗歌也成了被嘲讽的文学体裁,没多少人写诗了。
翻来翻去,周秉昆也没读出他的诗好在哪,只是觉得空洞乏味。或许自己文学水平不够,读不出诗歌的美感。或者,现代体诗歌就是这样,无滋无味。
一上午时间,读的差不多了,把书还了回去。
离开图书馆,周秉昆往家走。
这一路,周秉昆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姐姐心甘情愿留在吉春,不再想冯化成,也不再想去贵州。
想来想去,还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反正离姐姐去贵州还有些时日,索性不再去想。
说来也奇怪,自从喝了每日签到那瓶营养液,走路都带着风。冰天雪地走上一个小时,都不觉得喘。周秉昆觉得,营养液确实有增加“体力值”的效果。
至于“武力值”是否增加,没打过架,他也不清楚。
现在有一个难办的事,空间里每天都会给一些肉蛋油这样的食物,数量虽然不多,积少成多也不少。他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还没想到以什么理由交给家人。
这个年代,凭空多出来东西,解释不清的话,事很大。
周秉昆不想惹麻烦。
可那些东西就在空间里放着,也太浪费了,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这时,周秉昆走到离家不远的小市场。所谓的小市场其实就是荒废的小火车站的站台。
这个年代,在城市里严禁做小生意的。今年,吉春出台一项政策,残疾人和孤寡老人可以在指定地区买一些手工品填补家用。
周秉昆想到家里还少一副春联,便走进了小市场。
小市场不大,不到二十个商户。卖的东西却不少,除了编制、棉袜等手工品外,鱼、鸡蛋、煤球什么的都有卖。
在里面转了一圈,周秉昆有了一个想法。“空间里的东西要是能拿这卖,换些钱也是不错。”
不过,现实的问题,很快否定了他的想法。
他既不是孤寡老人,也不是残疾人,不属于政府照顾对象。想在这卖货,根本不可能。找别人代卖,要是不熟悉,被人举报了,自己这些东西的出处也不好解释,就惹上大麻烦。
思来想去,周秉昆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一个摊位,花了二分钱买了一副春联后,就往外走。
刚走到小市场门口,正见三四个穿着黄棉袄,戴着黄军帽的大小伙子把一个糖葫芦摊围了起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周秉昆走到近前,看到一个围着头巾的老太太和一个六七岁鼻涕邋遢的小男孩推着一个杵着糖葫芦杆的手推车。
老太太弓着腰,向几个“黄棉袄”作着揖,嘴里念叨着,“我们今天才卖了两串糖葫芦,真的没有钱。你们高抬贵手,明天挣到钱了,一定给摊位费。”
听了老太太的话,一个“黄棉袄”用力踹了一脚手推车。
“没钱是吧?以后别来了。”说着,另外两个“黄棉袄”就要推车。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太太紧握着手推车不松手。
“王法?你没听监管所的人说么,我们是负责小市场收拾卫生的。你们可以在这卖货,不过要交卫生费。”“黄棉袄”趾高气昂说。
“可是监管所的同志说,一天只交五分钱卫生费,你这要收五毛,我们哪能给的起?”老太太颤巍巍说。
“黄棉袄”嗤了一声,“交不起,就别在这卖。”
“不行啊,政府给了政策,我们从购销社进了不少的货,进货的钱不少都是借的,要是不卖,拿啥还。”老太太哭咧咧说。
“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交不起卫生费,明天就别来了。”“黄棉袄”又踹了手推车两脚。
周秉昆有些看不惯了,正要上前帮老太太解围,这时,一个穿着花棉袄,戴着红围巾的姑娘从小市场外跑了进来。
站到老太太旁,挽着老太太手臂,“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