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他们不让在这摆摊了。”老太太拍了拍姑娘的手臂。
姑娘望了望三个地赖有些害怕,跟老太太说:“妈,不让就不让吧。”
老太太摇摇头,“不行啊,供销社进糖葫芦的钱,都是借的,要是不能卖了,我们拿啥还啊。”
“妈,那我们再想办法。不行去退货,赔不了多少的。”姑娘慢声慢语说。
“也不是没办法。”一个“黄棉袄”支着牙走进近姑娘。
“什么办法?”老太太问。
“让你闺女陪我们耍耍,卫生费我们就不收了。”领头的地赖一脸坏笑,又往姑娘身前近了近。
“妈,咱们走。”姑娘推着车扶手就要离开。
另外两个地赖也围了上来。
“干什么,你们这帮流氓。”老太太觉得不对,挡在姑娘身前。
“流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流氓一个,看看姑娘俊不俊。”说完,一把扯掉姑娘的围巾。
吉春的冬天,极寒。
姑娘大眼睛长睫毛,脸冻得通红,五官格外端正,打扮一下,绝对是个漂亮姑娘。
几个地赖哪里想到,穿的破破烂烂的姑娘,长得这么好看。
领头的地赖眼睛直勾勾望向姑娘,凑了上去,“小妞,跟哥耍耍……”
“流氓!”姑娘瞪了一眼。
“你也说哥流氓,那我让你尝尝流氓的滋味。”说着,地赖伸出手臂向姑娘脸摸去。
“干什么。”老太太试图扒拉开他的手臂。
这个地赖似乎被激怒了,一把将老太太推开。老太太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周秉昆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住手!”
身穿黄棉袄的地赖听到喊声,收住了手。寻声望去,见只是个十七八岁青年人,顿时涌起怒气,“你他妈的想死啊,老子的事也管。”
“光天化日耍流氓,你就不怕蹲监狱。”周秉昆没有退让的意思,相反还上前两步。
“小逼崽子,欠揍了。”有道疤的地赖吆喝道。
周秉昆挺了挺胸,“这件事,我管定了。”
这个年代可不是周秉昆重生前,动起手,都是往死里整。只要不打死人,没人管。
一人一个耳光,每个人都是眼冒金星。三人顿时被打傻了,相互对视,谁也不敢再靠前。
一动手,周秉昆心中大喜,心知每日签到的营养液的确有增加“武力值”作用。在一个靠拳头说话的年代,这个加成太重要了。
先缓过神的疤字脸从大衣里也摸出了一个木棍,“兄弟们,一起上,把这个小崽子,给废了。”
“住手!”一个洪亮声音传来。
“黄棉袄”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警服的民警走了过来。
来的民警周秉昆也认识,他就是光字片的片警龚维则。
龚维则老家和周家一样,都是山东蓬莱梧桐村。几代人的交情,两家走的很近。
再驴的地赖也怕民警,手中的木棍连忙收了起来,拍拍屁股,灰溜溜走开了。
龚维则走到周秉昆身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秉昆,你现在厉害啊。前两天刚在河里救人,现在帮人出头,我是不是要给你家送一面锦旗了。”
周秉昆搓了搓手,“小龚叔,那帮地赖欺负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喝止的。”
“你倒是挺能打,一个打三个。不过,你要惹上麻烦了。”龚维则拍了拍周秉昆肩膀。
“麻烦?什么麻烦?”周秉昆问。
“这三个地赖是跟你家后院涂自强混的,现在被打了,涂志强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小龚叔邪不压正,我就不相信涂自强他一个劳改犯能把我怎么样。再说,我家不是有你罩着么?”周秉一脸憨笑。
龚维则摇摇头,“我?我现在是自身难保。你家里人要小心了。”
“小龚叔,我知道。”周秉昆点了点头。
这时,卖糖葫芦的母女俩,牵着小男孩走了过来,小姑娘冲着周秉昆和龚维则鞠了一个躬,“谢谢这位大哥,谢谢民警同志。”
“这帮地赖,你们以后少惹乎。秉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龚维则没看母女一眼,大步走开。
龚维则对母女的冷漠有些出乎周秉昆的意外,在他看来,小龚叔还是个蛮热情的人。
望着龚维则走远,周秉昆回过身向母女问:“这帮地赖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今天就别卖了,回家吧。”
“可今天只卖了两根糖葫芦,一毛钱。下午人就多了,不卖可惜了。”老太太低语道。
“大娘,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们,他们要是再回来怎么办?”周秉昆说。
“是啊妈,咱们先回去吧。”红围巾姑娘说。
这个时候,姑娘又系起了红围巾,盖上了整个脸,只露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可,糖葫芦不卖,上哪弄钱啊。”老太太摇摇头。
“妈,快过年了,糖葫芦让沿街卖。边走边卖,更好卖。”小姑娘柔声说。
“妈,姐说的对。”一直没有吭声的小男孩,开口道。
这个时候,周秉昆才留意到一直躲在她们身后的小男孩。
小男孩向上翻着眼睛,目光呆滞。
“这个小男孩,眼睛应该有毛病。”周秉昆心中暗道。
“那,我们边走边卖吧。”老太太点点头。
“大哥,那我们先走了。”甜甜说道。
大大的眼睛,柔美的声音令周秉昆涌起了保护欲,脱口而出:“那帮人搞不好就在哪块堵你们呢?我送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