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他们这些人来图谋的，季云承想了很多，却仍然是没有想到其中的究竟。
他在和霍凡说话。
“查出来那些人的来历了吗？”
烧毁了面容，甚至是割掉了舌头，摆明了是不想叫人知道来历。
“大约不是北历的人。”
霍凡如是说。
季云承心中也有所想,但是事情不能贸然下了定义。
“也不能排除这件事是北历故意的叫我们起疑心。”
霍凡自然是知道：“殿下可要加快脚程？”他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着的林白，少年人身材瘦削的不像话，单薄的仿佛是一张纸片一样，叫人担心他会不会被被子压死。
“林家小公子这是又生病了？”
霍凡话题一转，扯到了林白身上去。
季云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霍凡好像不是很喜欢林白。
这不应该啊。
霍凡在十一年前曾经是林白的大兄，林靖的手下。林靖身亡的时候，还是霍凡拼死带回来他的尸身。
都说人爱屋及乌，他就算是因为不喜欢病歪歪的林白，也没有必要这样的针对嫌恶吧。
“是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事。”季云承不愿意将林白被北历人下了那样的毒物的事情宣扬开来，即使眼前的霍凡现如今能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也不愿意告知。
“那怎么还叫了这个贱奴。”
霍凡一记眼刀，狠狠的戳到了小书的身上。
季云承看了过去，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小奴才的死活，之前不过是想要留着他看看北历人到底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谁知如今蛇出了洞穴，却一时间不能确定身份。
“你也看见了，林白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这个奴才在北历就是伺候 林白的，让他来好好照顾林白，我们行进的路上也能轻快一二。”
霍凡冷哼一声，他看不起林白，更看不起这个叫做小书的北历奴才。
他眼中的杀意就没有消失过。
毋庸置疑，要是在他和小书独处的时候，霍凡一定会直接拔刀砍了小书。
季云承看着他浑身是刺的模样，一时间也起了脾气。
“不如和我说说，你到底在想这些什么？”
季云承平常的时候脾气再怎么好，也架不住他高贵的身份，长年累月养出来的气质威严，更不是能被人轻易挑衅。
更何况，季云承沙场上滚了一遭。
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匪气、野性。
年轻的狼王正在成长中，即使是族群里最矫健的狼也要服从自己血脉里的臣服。
霍凡被季云承带着下了车，临走前还不忘斜了小书一样。
“好好伺候，否则……就去和霍凡将军洗刀吧。”
赤裸裸的威胁，直接而有效。
***
小书瘫坐在地上，他看着苍白的林白，还没有忘记方才的艰险。
自从那天被军医带走了之后，小书终于拿回了自己从北历带来的包裹。见到的时候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这个人在南越的队伍里都是这样的艰难。
这些身外之物即使是不值几个铜板，也早就该被人瓜分干净。
或者是更加的直接一点。
应该是被丢掉了才对。
小书根本就没有想到还能拿回自己的包裹，也没有想到还能再次见到林白。
青白的脸色和浅淡的呼吸，以及发凉的体温。
这些都是小书最为熟悉的一切。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天以来所有的憋闷与苦难全都吐了出去。
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总算是又见到你了。”小书手上的冻疮上了军医给的药，红白肿胀的手指上涂着绿油油的药膏，看起来不伦不类，滑稽的搞笑。
可即使是这样，这也是小书在这些天里受到的一股善意。
他很珍惜。
小心的整理着林白身上的狼狈，小书很小声的说道：“没关系，这些天苦一点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够回到北历去，到时候你还跟着平南王就好，我嘛……”
“我就能回我自己的家里去了。”
小书笑得开心。
平南王真的是一个非常会笼络人心的人。
他并不会鄙夷一个人的出身和经历，只要是他想要用一个人，那么他一定会给那个人一些无法拒绝的好处。
诚如小书这样的“孤儿”，最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有自己的家。
“我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小书笑出来眼泪，“是我对不起你，你以后，只怪我一个人就好。”
***
林白是真的服了。
“我来之前，你也没有告诉我，还要承受这种程度的折磨啊。”
他在和玉环控诉，但是玉环一点都不在意。
“你来到这里本来就是来承受苦难的，皮肉之苦、心理之痛，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要是舒舒服服的，只要你待着不动就能走向结束，这未免也有些太便宜你了。”
林白……
林白很没骨气的被说服了。
“但是以后能不能多和我说一点具体的消息啊，你看看，我现在一天到晚都是在马车上待着，要不然的话就是在睡觉。我就是想要做什么都做不出来，实在是太可怜了点。”
“到时候要是影响了你收集功德，找自己的魂魄五官要怎么办。”
林白应该去当一个说课的。
因为他很轻松的就说服了玉环。
毕竟是拿捏住了玉环最渴望的东西。
“欸。”在身体的意识苏醒之前，林白还没有忘记再来问问玉环，“你能和我说说，你的魂魄还有五官是怎么丢掉了的嘛？”
玉环沉默了。
林白瞪着大眼睛，和玉环一起挤在自己的丹田之中。
眨巴眨巴眼。
玉环恼羞成怒：“你话怎么那么多！”
一巴掌就把林白这个丹田识海的主人抽了出去。
林白：“……”
他和小书面对面，眼睛维持着一种很诡异的死鱼眼的状态。
“这人果然是还没有死。”
林白才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戏很多的人会死的这么早呢。
果然！这就又出现了。
小书也会被林白的眼神吓了一条，空洞的黑漆漆的模样，叫人看着心慌。
“小书~”林白立刻装腔作势，拿出了原来的那种天真（有点呆傻）的样子喊道。
小书看着林白的眼神果然一下子变得正常起来了。
林白：“……”真的是把原身当傻子了。
是不是以为别人不会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