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赖布衣,自从压下心魔后便继续破解着棋局。
可当他快要攻克最后一枚棋之际,耳边却传来九绝的蛊惑:“傅天华已经不是头一回算计你了……你忘了大溪村的血案吗?那可是傅天华为了给你个所谓的教训而造成的……”
赖布衣一听到大溪村三个字,心中不免悲愤又内疚,因此再度陷入了幻境中。
在幻境中,他去看望大溪村的村民,受到村民的热情款待,众人边吃边聊,那叫一个谈笑风生。
但随着一群杀手的闯入,一个个的村民死在他眼前。
当他看到那名受迫刺伤自己的妇人,毙命于寻龙剑下时,令他近乎崩溃。
只见他跪倒在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痛苦的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是被逼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整个大溪村的村民……是我连累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柳冬生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喊:“赖大哥你该不是又走火入魔了吧……赖大哥,你别这样,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快清醒清醒……你别中计啊……”
纪元尘也出言提醒:“布衣,破解棋局而已,切莫钻牛角尖徒惹心魔……”
……
就在二人试图劝醒走火入魔的赖布衣之际,石屋内的傅天华已然从董月卿的梦中出来了。
看着还未完全醒转的董月卿,傅天华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不舍。
他有心想坐等她醒来,但转念虑及二人又会一言不合,遂眼眶微红的扭过头去,以舌抵着上齿,发出了声低沉的苦笑。
随后,他从袖中取出当初董月卿没带走的玉玲珑,以及一个木匣子,放入了其枕头下。
继而,他眼眉一动,将目光落在了放在一旁的箱笼上。
他起身走去将箱笼打开,翻动了几下后,从中找出了那份和离书。
只见他于勾唇间,便将和离书塞进了衣袖中。
……
与此同时,
九绝还在蛊惑着赖布衣:“哎呀,想你在南雄镇重修风水阵时,是多么的受镇民的尊敬呀……呐,还有,你成为国师后,也替百姓们做了不少的好事,赢得了他们的崇敬,也让皇帝刮目相看。唉,要不是傅天华,你又怎么会跟蓉公主起纠葛,从而弄出那么多事来,以至于,连累你丢了国师之位,还被皇帝所嫌厌……是,如今,你跟傅天华说是说,不再是兄弟了,可曾经的情谊,却是无法磨灭的……他再怎害你,再怎么为恶,你也是下不了杀手的,这无可厚非……但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本加厉吧?傅天华本为阴命人,且潜藏魔性。如今的他,是既有权又有钱。魔性加上野心,难保他不做出祸国殃民,甚至谋朝篡位的事来。与其到那生灵涂炭时,你再痛心疾首将他诛之,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倒不是一定要杀了他……你可以趁他现在在破梦,拿回梦老人给你的符,将他的魂魄封印起来……他与董月卿不是相爱却又因误会而分离的嘛……那你将他封印在董月卿的梦里,也算是给他们机会和好,这样的长相厮守,也不失为是一桩美事啊……”
赖布衣听后,念起而言:“天华,我当初鼓励你出人头地,教你看风水书,甚至帮你入仕。本意是望你好,却不想,你出人头地后,不仅与奸佞为伍,还用所学的风水术害人……你总说是我造成你这样的。好,既然是我帮错了你,又劝说不了你回头是岸,那就只有用非常手段阻止你了……天华,你不要怪我……”
他说着,强行以内力冲出棋局后,边从腰间布袋拿符,边向石屋走去。
纪元尘忙上前劝止:“布衣,万不可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啊!”
董怀德更是急火攻心,不管不顾的横身挡住赖布衣道:“你要做什么?你跟那混账东西有恩怨,你们斗个你死我活的,我不管!可月卿在里面,她要是有个万一,我先跟你拼命!”
吴飞和罗斐见势,遂相继亮出兵器,护在了石屋前。
但见赖布衣,一手以剑指夹着符,另一只手持着寻龙剑,冲着纪元尘和董怀德道:“二位放心,我不会伤害到董小姐。我只是以符封印住天华,容后自会设法让董小姐出来……”
随后,他以内力一振寻龙剑,威喝罗斐和吴飞:“我不想伤及无辜,你们快给我让开!”
二人并未买账,各自一振手中的兵器道:“就算我们打不过你,但也绝不会让你对大人不利!”
说话间,但听从石屋内传出傅天华的讥讽声:“不愿伤及无辜?呵,怎么你赖大师的眼里有分有无辜和有死有余辜的吗?你秉持着的不是顺从听教的为同类,与你反其道而行之的,便是异己,即使不除之而后快,也会令其置身于悬崖峭壁,无路可退!”
话音未落,就见一脸冷厉的傅天华自石屋内负手而出。
走至近前,傅天华乜了眼远处空地上碎裂的棋盘,冷笑道:“难怪回梦老人以设棋局为乐,原来,窥人心比窥天道更有趣味……”
旋即,他目露寒芒的看着赖布衣道:“魔由心生,人皆有心魔。我傅天华为恶徒,你赖布衣就是善类了吗?!”
赖布衣愤怒之余,亦令他清醒了过来。
傅天华见其眸底杀意未退的瞪视着自己,遂嗤笑一声道:“赖布衣,你我既为天敌,注定是要斗一辈子,不死不休的。不急,这次没决出胜负,以后还有机会……”语落,抬了抬手指示意吴飞和罗斐随行后,负着手邪肆大笑着而去。
待其走后,赖布衣难掩不甘和沮丧,发出声呐喊后,单膝下跪,将寻龙剑插入地面。受其内力,地面当即拱起裂开。
另一边,九绝眼见得计谋未得逞,气得咬牙切齿之下,将法坛砸了个稀巴烂。
柳冬生怕赖布衣又走火入魔,待要上前相扶劝慰,却见他起身后怏怏的转头就走,柳冬生忙紧随而去。
纪元尘见此,不由捋须摇头。
董怀德则忙不迭要进石屋去看女儿,却被尚未消失法力的结阵给震出老远,摔倒不起。
此结阵乃是傅天华从回梦老人的手札上习得,又向红绡借了法力来加持。其威力即使是有道行法力的都未必能破,普通人更是不可能接近得了。
……
且说石屋内,
悠悠醒转的董月卿,睁开眼后望着床顶出神,脑海中则在回溯着梦魇中的种种。
当忆及那场似真似幻的云雨,她既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羞赧,嘴角则不自觉的滑过一丝甜蜜。
而当她坐起来时,从身体上传来的一阵异样,即令她意识到那不是梦。
她一怔后,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气哭道:“傅天华你个混蛋!我都放下了那可笑的念想,让你留下……你是听不懂吗?你……你太可恶了你……”
说着,她抓过被子和枕头来发泄,从而看到了玉玲珑和那个木匣子。
她气恼下随手就要扔了那玉玲珑,却在甩手前又收了回去。
她将握着玉玲珑的手放到心口上后,哽咽着道:“天华,你,你为什么不等我醒了再走……你,你的心就这么狠吗……”
转而,她将目光投向木匣,继而拿过来打开来看。
只见里面分别放着一枚寒玉质地的锦鲤形印章,一把钥匙,以及一张字条。
她遂擦了擦眼泪,然后展开字条来看。
但看上面简单的写着:“印章是运开钱庄的信物,分别在苏州和福州,钥匙是苏州鲤园的,皆归你所有。”
董月卿看罢,气得将字条撕得粉碎后,又将印章和钥匙往石壁上一扔。
跟着,她边双手捶着床面,边气问:“傅天华,你什么意思嘛?你当我董月卿是什么?之前,是你强迫我,我才会恨你……如今,我放下了我的执拗,愿意与你……也求你留下了,你却……你怎就始终不懂我呢~天华……你太可恶了……”说着,抱着被子哭得不能自已。
……
再说傅天华,
此时的他,正闭目养神般斜靠在马车里,一手为枕支着头,一手放在微曲起的膝盖上,把玩着玉玲珑。
但听驾着车的吴飞忍不住出声询问:“大人,既然那赖布衣已对您起了杀心,您为何不就此与他来个了断以除后患呢?”
闻问,傅天华勾唇道:“杀了他?呵,少了个天敌,那多没意思啊……再则,即使要动手,也不能让人坐收渔利……”
转而,他眼皮一掀,眸底笼起一抹杀意,自语道:“九绝,你的死期已不远,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语落,合上双眸后回味起了在董月卿梦中的种种,笑得那叫一个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