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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对南澳的军事行动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南洋的局势变的愈发紧张,哪怕一介商人平民都已经感受到眼下海洋上的气氛不同了。
但唯独远在六千海里外的南澳大陆,却对此毫无任何察觉,百姓依然过着一日两餐,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官员依然为谋取自身利益不断奔波,身为最高统治者的泓霖,依然做着“太平盛世”的美梦。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宛若“世外桃源”。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没察觉到局势不对,比如左相李绅就明显发现了最近半年南洋各国商人与金国的贸易成断崖式下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境澳港递交近半年的账本,李绅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圣元三十五年八月始至圣元三十六年初月,外夷商船日益稀少,原本预计外售的茶叶、瓷器、绸缎等大宗商品,大量堆积在港口仓库,初步计算,此四月境澳港获利较之往常足足少于六成。”
看着财务帐簿上的字眼,李绅呼吸都不由加重,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可能是贝海拉贪污了外贸商银,特意弄了本假账本来糊弄自己。
但仔细想想,贝海拉怕是没这么大胆子,小额数目或许可能,但关系到几百上千万两银子的事,他有这个胆子弄假账么?
更何况,与外贸所获利的银子一部分可是归泓霖内库所有,这可是皇帝的钱,给贝海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打这笔钱主意。
排除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后,那就只剩一个可能,境澳港外贸生意的确一落千丈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之前毫无征兆?
就在这时,李绅的下人来报:“大人,马拉尼商人格朗在外求见,言要与我朝解除商贸关系。”
正愁如何找到外贸生意一落千丈的原因,李绅闻言立刻道:“火速带他前来见本官。”
下一刻,一名皮肤黝黑,脖子上挂着金串,手指上戴满翡翠戒指的南洋商人,一脸卑躬地进入相府。
不等格朗行礼,李绅立马换上一副笑脸主动上前:“格朗先生,你请坐,正好本官也有事要问问你。”
格朗落座后,面带歉意说道:“左相大人,我为我的决定是在感到抱歉,还请您谅解,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最重要的是利益。”
李绅闻言笑道:“怎么?格朗先生,是我天朝的货品无法让你感到满意么?”
格朗道:“左相大人,若是以往,贵国的商品在南洋各国绝对是畅销,我们南洋有句戏言,
那就是哪怕一个乞丐,从贵国进一批茶叶,那也能一夜暴富,
这些年我们与贵国生意往来也赚了很多,非常感谢贵国对我们这些外夷的恩赐。”
李绅对这些恭维的话根本不感冒,直接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现在格朗先生却要解除与我们的生意契约?”
格朗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是因为南洋各国的商人已开始与大汉朝做起了生意,
他们的茶叶品质比贵国要好,瓷器更是精美无比,还有棉布、丝绸,量大价优,所以……”
话到一半,格朗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李绅脸色,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继续说道:“所以实在是抱歉……”
李绅笑了笑:“格朗先生,本官想请您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你也天朝合作那么久了,如此放弃不可惜么?
至于价格问题,我会派人通知境澳港,会给予你最大的优惠。”
格朗闻言,心下是嗤之以鼻。
金国的价格优惠,真的就如同徐庶进曹营——毫无卵用。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商品价格或许能压下去些,但架不住其他费用的增加。
比如舶船费,对地方官员的孝敬费,增水费,护港费等十几甚至几十种杂七杂八的税,加起来都远超过了物品本身价值,可谓让外洋商人叫苦不迭。
这也是没有海关担责缘由,导致金国外贸的税务一塌糊涂,一直都没有一个统一的税收标准。
反观汉朝那边就不一样了,商品分类明确明文标价不说,就连商税都是按照品类不同而有标准规定,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且商品质量和数量繁多,不知道甩了金国几条街,关键是商品价格比金国要优惠的多。
这么一对比,南洋商人自然就对汉朝商品青睐有加了。
格朗也只想赶紧将南澳的关系撇清,然后将手中货款拿去采购白糖和棉布,这两样可是暴利,按照南洋各国君主的奢靡程度,一定能获利至少三倍以上。
“抱歉左相大人,我也有我的考量,实不相瞒,我已与汉朝商人与上月定了一大批货物,手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采购贵国的商品,
当然,我知道规矩,按照当初契约规定,我愿意赔偿三倍违约金。”
说着,格朗命人抬进一口箱子,里面整齐排列着足足三千两白银。
李绅脸色终于微微一变,但还是保持应有的风度道:“也罢,既然格朗先生心意已决,本官也不再为难,但本官还希望格朗先生好好考虑一下,
以后若是有机会,本官随时欢迎格朗先生继续与天朝做生意。”
格朗笑着起身:“一定,买卖不在仁义在,以后也少不得跟左相大人走动,您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说完,立刻离开了相府,生怕晚了李绅就会反悔。
等格朗离开后,李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下人张全端着一碗茶来到李绅跟前问道:“大人,就这样放他离开?难道不该再敲他一笔?”
“闭嘴,你懂什么!”李绅怒斥一声,“人家都摆明要跟我们断绝一切联系了,这时候你还想着如何宰一笔?真要大金国从此以后成为全天下笑柄不成?”
“奴才该死!”张全立马扇起自己耳光,生怕惹得李绅发怒。
李绅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立刻准备车驾,本官要进宫面圣,这么大的事,不跟万岁爷说一声,谁知道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张全立马连滚带爬去准备车驾了。
李绅无奈地叹息一声,闭上双眼轻声道:“这大金国啊,唉~”
殊不知此时的皇宫大殿内,泓霖又开始为下一件大事与百官商议。
而这件事便是泓霖的第十七个女儿,马上就要出嫁给福康。
公主出嫁,无论是古今中外,都是响当当的大事,而好面子的泓霖自然要打算把十七公主出嫁的事,办的风风光光。
只是这婚礼要办的风光,肯定又少不了要钱,泓霖开始打国库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