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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亘古不变道理,眼瞅着小公主也到了二八芳龄,是该按照规矩,送出宫去了。”
盛世楼的落成,引得万国来朝的宏大场面,可让这年迈的败家皇帝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满足。
更是让他产生眼下大金已是海宴升平鼎盛错觉,所以再接下来整个圣元三十五年,泓霖的心情非常不错。
而如今,随着盛世楼的热度刚刚褪去,耐不住性子的泓霖再次要开始整“幺蛾子”了。
自己宠爱的十七公主,也到了出嫁年纪,驸马自然就是他备受器重的宠臣福康。
今日召集群臣,就是为了讨论公主出嫁的规格。
……以及所需开销。
所有人听完泓霖的话,齐齐都说着肉麻恭维的话,听的泓霖是喜笑颜开,龙颜大悦。
唯独一等公爵章桂却是一言不发,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着一笔账。
公主出嫁,那得需要多少银子?
眼下大金虽然暂时没有对外战事,但章桂心里十分清楚,各地灾情不断,尤其沿海地区不断受到飓风和海潮袭扰,光堤坝就冲垮好几处,朝廷根本就没有尽心救灾,好几百万百姓流离失所,等着朝廷接济啊。
还有,各地驿馆和道路早已荒废需要整修,这又是一笔不菲的银子,百姓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虽然章桂是本土贵族,但到底读了多年从中原传过来的圣贤之书,明白一个国家稳定与否,百姓至关重要。
所以,在对于那些从中原来的侨民,章桂不同其他本土贵族那般区别对待,而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他们解决难题,甚至比中原士族还要热心。
奈何,他个人能力十分有限,根本无法解决那么多人的生计问题。
这时,泓霖看向内务总管——巴喇:“巴喇,你说公主出阁,当以何等规格?”
巴喇立马道:“奴才回皇上的话,按往年公主出嫁,公主出嫁规格当以一等侯爵置办,
内务府当以玉如意一双,金丝镶边绸缎百匹,石蜡百斤,精米千斤,绣鞋六双,白玉飞纹佩两双,翡翠挂件两双,
金麒麟一对,锦绣山河图一份……”
巴喇款款而谈,嫁妆的数量可以说是令人瞠目结舌,开销之大,粗略估算一下,需得耗费近五十万两之巨。
但这些开销,在泓霖听来却是十分不满意,耐着性子等巴喇讲完后,当即开口道:“真的只是这样?”
巴喇闻言,忙跪在地上:“回禀皇上,奴才就是按照一等侯爵规格所置办的。”
泓霖笑着回道:“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与你,只是你忽略了一件事,十七公主怎么能用侯爵之礼出嫁?
要知道福康可是三等公爵,朕的女儿出嫁又岂能按照侯爵规格?”
巴喇忙道:“是,是奴才糊涂,还请皇上恕罪,奴才这就按照三等公爵规格置办公主的婚事。”
然而,泓霖闻言还是不满意。
要知道,侯爵和公爵的待遇可是有巨大差别的,一等侯爵五十万两嫁妆,换到三等公爵,那可是得足足多出三十万两,按理说也不少了。
可是,八十万两的出嫁规格,又岂能让泓霖满意?
十七公主可是他的掌上明珠,福康又是自己的宠臣,对社稷有功的,岂能这般“薄待”了二人?
但是,内务府的财务泓霖也清楚,除开个人和宫廷日常开销外,眼下最多撑死也就拿的出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的规格?
实在太小家子气,朕丢不起这人!
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国库这块,毕竟公主出嫁,国库也必须承担这财务上的事。
“李绅人呢?怎么没见他来上朝?”
没见到李绅,泓霖面带不悦。
话音刚落,有太监就来报:“皇上,左相大人在殿外求见。”
泓霖这才面带微笑道:“瞧这记性,朕让他督办境澳港外夷通商的事,朕居然给忘了,立刻让他入殿。”
不一会儿,李绅抱着一堆账本,躬着身子步入大殿,立马在大殿中央跪下行礼:“奴才李绅,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泓霖笑着抬抬手:“平身吧,起来说话。”
“谢皇上!”
李绅起身入列后,泓霖问道:“督办境澳的事,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绅忙道:“启禀皇上,年初南洋外夷商贩较往年少了三成,大量茶叶丝绸堆积在境澳港内,因为遭受海风吹袭,全数变质,已不得用了。”
此话一出,殿内不少官员顿时脸色一变。
要知道在对外商贸的收益中,他们也都掺上了一脚,如果那些货品无法折现,自己损失也十分巨大。
但这些不能明说,毕竟大金律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得跟外夷经商。
只是这条律法就如同废纸一般,从诞生之初就没有完全贯彻到底,毕竟影响了太多人的利益。
尤其到了泓霖时期,这条律法更是无人提及,只不过不好摆在明面上说罢了。
泓霖虽然知道却也没有阻止,毕竟他才是对外贸易当中获利最大的那位,子圣元十六年开始,每年在境澳港所有商品成交总额的两成都落入了他的钱包,以供他无度的挥霍。
泓霖闻言,却面不改色道:“此事你务必跟进处理,想来海上风浪甚巨,这才少了外夷前来,
等过了三四月,境澳港也必会繁华起来的,不用太过在意。”
这话说的很轻巧,但对那些囤积的货物损失却是只字不提,毕竟这些货物坏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自己的损失。
朝堂上的百官闻言也是有苦难言,却又无法摆上台面来说,泓霖吃准的就是他们不敢在大殿上提出来,不然就是丢官弃爵的下场,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可谓“心照不宣”。
李绅闻言顿时皱眉,立刻补充道:“皇上,据奴才调查所知,外夷之所以不来我南澳经商,并不单单只是海浪问题,而是东夷从中作梗,将南洋海域大部分商人都拉到他们那边经商了。”
泓霖闻言脸色一变:“你是说去年来我朝的东夷?”
李绅:“正是,这是奴才所搜集的南洋各国商品物价,皇上,东夷给出的商价比我天朝优惠不少,若我境澳港再不加以改变,怕是用不了多久,将无人再与我大金通商啊。”
太监接过李绅手中帐簿,小心翼翼递到泓霖面前。
泓霖翻开只看了一眼后,立马冷哼一声道:“这群东夷真是狼子野心,觊觎我天朝上国神器不可得,便出此下三滥手段,
如此想要让朕屈服?真是太过小看吾等尔,传朕旨意,通告南洋各国,即日起,但凡与东夷通商者,一律杜绝其商船入境,
唯利是图之辈,岂能享我天朝恩赐乎?”
李绅闻言一惊,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泓霖。
泓霖这番操作,与自己预想的简直天差地别,让他原本做好的几个计划彻底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