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沐叹了口气说道:“因为炽熠立下了不少的战功,为人又仗义豪迈,胸怀六界,所以,不光是天界众仙,连六界的有识之士都对他敬佩有加,大家认为他是未来接任天君之位的不二人选,是众望所归的。所以,当父神卸了他的兵权,又授予他南极长生大帝生前掌管之位,我们都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只等着父神不日被会封他做储君,虽然等的年头是久了一些,但是毕竟父神正处春秋鼎盛之时,不着急立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棠梨听了点点头道:“原来你们天界还有这等规矩,不过你说的也是,我也没见哪个太子还在外面领兵的,毕竟是国之根本,还是要仔细一些的好。”
景沐面色凝重:“自我懂事以来,我就认为将来继承父神之位的必然会是我的兄长炽熠,所以,从来都没对天君之位有任何妄想,我事事都跟在炽熠之后,从来都不曾僭越过超过他一步,我只道父神赐我兵权只是是为了历练我,好让我日后能够好好辅佐炽熠。没想到……没想到,是我当局者迷了,没看透父神的心思。只是炽熠心中如明镜一般,早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却一直自己隐忍着,从来没跟我说过,他一定是怕我为他忧心着急。”
景沐有些不满的说道:“炽熠处事狂妄不羁也就罢了,他毕竟是我父神的长子,可是他手下的玉乔也丝毫没有一点幕僚长的样子,把炽熠的癫狂样子学了个十足十,不知道多多劝诫主子,反而还引以为傲,难怪我父神削了她神君的仙职,只让她做个无官无职的平头上神,自古至今,哪有皇子的幕僚长是没有仙职的?真是贻笑大方了。”
棠梨回想起玉乔那张冰块脸,还有些不寒而栗。
景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是……可是,我看不透,母神她相伴父神多年,熟知父神心意想法,难道……难道她也没看透父神的心思吗?”
他心中忽地闪出一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念头:“莫不是……莫不是……原来竟是炽熠……原来竟是他……”
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天界的安定和六界众生的安危,牵一发则动全局,景沐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口。
棠梨已经听到晕头转向,她接口道:“莫不是什么?炽熠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景沐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这北冥令乃魔族圣物,是北冥王号令他的部下所用的信物,事关重大,这圣物放在你这里怕是会要给你招灾的,不如我先帮你收着,也许以后还能派上大用场。”
景沐将北冥令收到怀中,他心中只愿棠梨在凡间的这一世能过的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可以暂时不要再为天界之事忧心烦恼。
棠梨见他言又欲止,知道景沐对自己有所隐瞒,是不愿自己卷入他们天界莫名的争斗中。
她拉起景沐的手,望着他灿如星辰的双眼,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我为天界的事情烦心,我只是一介凡人,不能替你分忧解难。我等凡人俗物,只道人世间才有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都想努力修行,盼着终有一日能修成天上逍遥自在的神仙,不再受这这人世间的苦楚。哪知道天上跟这凡间一样,勾心斗角,父子猜忌、不能安生。我知道你心中难受,恨不得能亲自替你受这些苦。”
棠梨见景沐为她露出会心的微笑,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觉得天上还不如我这破破烂烂的山中道观里更加的清净自在。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摆脱了天界的繁文琐事,不再为你殿下的身份所困,就来我这观里住下,看着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就不会再有烦心事了。”
景沐没想到棠梨居然说出这番话来,心中明白是她心疼自己,一般人都是艳羡他的皇子身份,向他示好是为了沾他的光,得个一官半职或是有个靠山,就连他的表妹湛露,虽然表面上对他一片痴心,情深意重,实际上是为了嫁个皇子好延续她人鱼族的荣光。
所以,与他兄长炽熠那个多情种子完全不同,景沐在天界为人处事一直小心谨慎,对天界的那些对他献殷勤的女神仙都是恭敬守礼,从不逾矩,就怕一不小心让人会错了意,无端端招来了桃花债。
景沐心中感动,口中应着:“你说的正是,天上确实是没有你这一方净土安宁祥和,等我将那些琐事处理完,了却六界之中的一切恩恩怨怨,与你一起来这里安安静静、无忧无虑的生活……”
景沐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沉闷,不经意的将话题转开,他看看周围宁静清幽的景色,对棠梨说道:“对了,你这仙山景色优美,灵气十足,而且还十分的幽静清凉,确实是修仙的好去处,我在天界从来没听过凡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处盛景,还没问你这仙山叫什么山呢?”
棠梨一脸尴尬说道:“我这哪是什么仙山,只不过就是凡世中一座普通的小山,穷山恶水的,连野味都没什么几个种类,我这座小山就叫做山,哪有什么文绉绉的名字,又不是你们天界的什么神山。我每次下山采办完了以后,就跟村子里的乡亲们说:‘我回山上了。’他们从来不问我什么山,都知道我住在这个山,哪有你们神仙那么啰嗦,修个仙住在个山上还非要有个山名。”
景沐听她强词狡辩,也不与她争执,浅浅一笑道:“那你这道观总该有名字吧,叫什么观?”
棠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瞪着景沐,故意用手指着他的鼻尖,故意挑衅的说道:“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大门上的牌匾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写着‘道观’两个大字,这就是我这道观的名字,难道你不识字吗,还是你们大神仙都是飞来飞去的,从来不走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