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棠梨一早就去后山复习前几日景沐教她的仙法,本来是想叫上大白一起的,谁知道它赖在床上不起来,棠梨也拿她没辙,便自己一人去了后山练了大半日,觉得自己近来修为又是长进了不少。
回到道观里,看到后殿的院子里堆了一地的落叶,棠梨想着大白真是越来越偷懒了,刚来的那段时间可是十分的勤快,每日都把道观打扫的干干净净,可是谁知道景沐一来,她便整日围着景沐乱转,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忘了,连院子都不知道要收拾。她便想找把扫帚将落叶扫一扫,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得作罢。
棠梨忽然看到一道金光往景沐的院子里飞去,她有些好奇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前来找他,便穿过偏殿,向景沐的院子走去。刚走进院子里,就看见大白拿着扫帚勤勤恳恳的在扫院子,这院子已经十分干净,甚至可以说一尘不染,可是大白还是在装模作样的认真扫着。
棠梨看了气不打一处来,抢过扫帚就在大白屁股上打了两下,她气极反笑,对大白说道:“你这泼猴,你说我该说你是精还是说你是傻,这院子已经够干净的了,你要真心想干活,大殿后院那一地落叶你不去扫干净,偏偏跑到这里来磨洋工给谁看,你要真想在景沐面前露个脸,你就去请教他修仙之道啊,在这做这些无用功做什么,他又看不到。”
大白把毛茸茸的大脑袋一横,摆出一副不服的样子说道:“恩人啊,谁说景沐上神看不见我在这,天上的神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连只苍蝇飞进来他都知道,跟何况是我在他屋子外面这么辛辛苦苦的扫地了。”
它眼看棠梨又要举起扫帚揍它,大白将脸一垮,可怜兮兮的说道:“恩人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找景沐上神请教修炼之道,我一早就去请教他,没说几句他就把我轰出来了,刚才还叫我去找你过来,我知道你一早约就去了后山练功,我躲你还来不及呢,还能去叫你过来?所以,我才找个扫帚在这扫地,才能留在这远远的蹭一蹭景沐上神散发出来的仙气。”
棠梨见它越说越没边,越说越恶心,狠狠的把扫帚往它手里一塞,瞪了它一眼说道:“就你这么个日缠夜缠的烦人劲劲儿,别说神仙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别废话了,先把所有院子里的落叶都扫了去,不然我罚你中午不许吃饭……晚上也不许吃饭……”
她连拖带拽的将大白赶出了院子,看着大白灰溜溜的走了,棠梨才想起原来景沐叫大白来找自己来说话,于是,她推门进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棠梨看到景沐坐在桌边,白皙晶莹的手指轻轻的握着一个白瓷茶杯,更显得他手修长优雅。他身边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位青衣神君,微微低着头仔细的向他汇报近日以来的天庭之事。
景沐见棠梨进来,只是向她微微一抬头,用眼神示意她先坐下。那青衣神君却并不转头,继续说着,就好像没发现她进来一般。他们俩谈公务也不避讳棠梨,但是,说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天庭政事,如哪位神君又高升了,哪位上仙又飞升上神了。
棠梨听的有些无聊,因为今天起的太早,屋里又十分暖和,令她有些昏昏欲睡,忍不住开始打起哈欠来。
景沐没回头就发现了棠梨的小动作,冲着那位青衣神君摆了摆手让他先等一等再说,转头对柔声棠梨说道:“这位是我上次对你提到的那位浩溢君,他是我的幕僚长。”
还未等棠梨说话,浩溢君低头拱手就是一拜,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小神见过棠梨道长。”
棠梨吓得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向旁边躲开浩溢君这一礼,口中忙不迭的直说:“浩溢君为何要对我行礼,我就是区区一介凡人,哪敢受天上的神仙的大礼,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景沐一伸手便把棠梨拽了过来,也不避着浩溢君,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嘴角笑容如春水般荡漾开来:“浩溢君给你行个礼有什么使不得,棠梨道长可不是一般人,天庭的殿下你都敢奚落,什么喜怒无常、不知所谓、心胸狭窄、小气之极的……对了,对了,还说什么天界的殿下多如牛毛……”
棠梨没想到那天晚上自己说的赌气的话,原来景沐一句不落的都听见了,她一脸尴尬,慌不择言的说道:“哪……哪有,我可没说多如牛毛,我说的是过江之鲫……”
话音未落,棠梨连忙捂上比脑子快的嘴,只好陪笑道:“我的二殿下,那……那都是我脑子晕了的时候说的胡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用一把天火,把那些话烧的灰飞烟灭吧。”
景沐轻轻一哼,故意板着脸说道:“真是不巧,棠梨道长,我可不会使天火,让你失望了,我修的是水系法术。”
棠梨更是大囧,俏脸憋的通红,平时的伶牙俐齿倒是都灰飞烟灭了。
浩溢君在边上强忍着笑容,憋的好痛苦,又不敢笑出来,他跟随景沐多年,知道自己这位殿下自小便被天后管教的为人严肃谨慎,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轻松自在的与人开玩笑,心中不由得大感欣慰,想想二殿下为她所付出和牺牲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景沐瞥了一眼强忍着笑意的浩溢君,他不忍再逗棠梨,也不愿让浩溢君在边上不给钱白看笑话,便对他说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浩溢君如获大赦一般,他深知景沐要与棠梨道别,不敢再多说,行了一礼便化作一阵青烟飞走了。
棠梨立马听出景沐言中之意,早就知道他不能久留凡间,却没想到这次分别来得这么突然,心中有万分的不舍,她小声问道:“景沐,你……你这就要走了吗?”她话从口出,声音却带着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