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慢慢走到棠梨和大白面前,叹了口气道:“但是……灿灿它并不愿意,今日我依约来凡间与它相见,是想劝它放下这人间的恩怨。它明知天命不可违,却依旧要赌一赌。看来这也是它命中的一劫,过不过得去,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我下凡历劫之时,它曾有恩于我,所以我便应了它所求,来人间助它。”
凰羽说完捻指施法,将自己扮作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打扮,嘴唇上长出了两道细细的胡须,下巴上也生出一道山羊胡子,手持一柄纯白的拂尘。他看起来比平日更显得成熟稳重许多,无端端的又增添了几分儒雅气质。
凰羽看见她二人看的发愣,浅笑道:“好了,你们也快些扮起来吧,行事也可方便些,免得让凡人发现了踪迹。”
棠梨和大白对视一眼,施法变化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道士打扮。
凰羽看了很满意:“到了府衙,咱们就以师徒相称吧,师姐,先委屈你了。”
棠梨急忙说道:“不委屈,不委屈,在外面就应当事从权宜,随机应变。”
大白低声嘀咕:“说不让叫师父,现在不是还是扮成师徒……”
棠梨一听,气得狠狠的拧着大白的脸:“你要是再贫嘴,我也不帮你了,到时候还回你的浮玉山当猴子去吧!”
大白吓了一跳,捂着脸再也不敢多话了。
他们三人转出小巷,走到大街上,虽然换了装扮,但依旧引人侧目。
走到一处繁华宽阔的街道,只见一座气派雄伟的大宅子金碧辉煌,台阶两侧摆着一对汉白玉雕刻的石狮子,门口还站着两个壮实的家丁看守,大门上挂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匾额,上面写着:太湖城太守府。
可奇怪的是,大白天的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的,看起来似乎府中出了什么变故。
凰羽缓缓走上台阶,一抖拂尘,朗声道:“贫道夜观天象,紫气西散,天狼星黯淡无光,牛斗冲天狼,紫薇式微,天煞却明亮异常,心中着实不安,刚刚路过宝地,看到这太守府前的这对石狮子神色黯淡,像是失了灵气,便掐指一算,太湖城中必将有文曲星坠落。于是,贫道斗胆敢问两位壮士,府中可是有贵人染了急症的?”
站在门口看宅护院的两个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机灵的连忙点头作揖:“道长果然是有通天的本事,初来乍到便知道我家小主人染了风寒……”
凰羽呵呵一笑,打断了那个家丁的话:“真的是风寒吗?这风寒得的也太过诡异吧,区区一介风寒,怎能让人瘦骨嶙峋,昏睡不醒,即使偶尔醒了,却经常胡言乱语,疯疯癫癫?”
那两个家丁顿时吓得目瞪口呆,那个机灵的结结巴巴的对另一人说道:“快……快去通报老夫人,说门口有位神仙下凡,算出了少爷的病症,让老夫人快来请道长进门。”
那个家丁听了,连忙推开大门,头也不回地往内宅跑去。
留在门口的这位机灵的点头哈腰的对凰羽说道:“道长真是法力无边,我家少爷这病实在是奇怪,老夫人怕吓到外人,不敢对外说少爷是中了魔怔,所以让我们都说少爷是染了风寒,小的……小的不是有意要欺瞒道长的。”
凰羽伸手捋了捋胡子,说道:“无妨,就是你想瞒我,我也能算出来……”
凰羽不再理那个家丁,负着手,背对着太守府大门,遥望远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那家丁也不敢再多说话,只是对着凰羽点头哈着腰献着殷勤,一只眼不住的往内院望去,着急老夫人怎么还不来请这位道法高深的道长,另一只眼紧紧的盯着凰羽,怕他突然就消失了,那他们家的小主人可就真的没救了。
很快,刚刚那个跑进去报信的家丁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凰羽脚下,来不及喘气,大声喊着:“道长请里面请,刚刚少爷又不好了,老爷夫人都在他床边守着呢,您快去看看吧,要是晚了,只怕……只怕……”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了,怕犯了忌讳被主子赶出去。
凰羽却不慌不忙,迈着四方步往里走去:“贫道穿越千山万水来此,若想让你们家少爷活命,只怕也死不成!”
棠梨和大白两人低着头,紧紧的跟在凰羽身后,由下人带着来到了少爷的房间。
现在初春时分,凡间乍暖还寒,可是一掀帘子,一股热气和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看来这位少爷确实是病入膏肓很久了。
刚刚过来通报的下人已经跟太守府的主子们禀报过了,老爷和夫人一见凰羽,也是苦苦哀求,让他能救救自己这么个五代单传的独子。
凰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若是想救钟少爷,也并不难,只是贫道做法时,不喜让外人在场,一是怕扰了清净,二是怕你们身上凡人的气息扰乱了道场的法术。”
太守老爷和夫人本来就已经束手无策了,如今来了个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世外高人,哪怕有一丝希望都不会这么莽撞的让不认识的人来给少爷看病,可是,来来去去多少波儿神医御医都束手无策,完全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如今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们一大家子相互搀扶着,抹着眼泪带着一干人等出了房门,叫人在门口守着,吩咐下人道长不召唤,千万不要让闲杂人等进去。
凰羽见房里没有外人了,便让大白将钟少爷扶起来坐好,自己盘腿坐在他的身后,让棠梨将窗户打开,屋里摆了七八盆炭火,烤的人口干舌燥,可是,钟少爷还是手脚冰凉,浑身冷的打颤。
凰羽施法将真气输入他的体内,大概为他运行了三十六个小周天,突然,他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干呕,感觉差点要背过气了。
在一声声剧烈的干呕声中,一颗血淋淋的珠子从他嘴里掉了出来,滚在床上,钟少爷这才停了下来,身子软绵绵的歪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