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那修长漂亮的手,已经搭在了她衣服内搭上。
抿着唇将她刚扯开的两颗扣子一粒又一粒的,认真系了回来。
清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苟的执拗。
纪雾一下子就轻笑出了声,“许时,你脏了。”
“?”许时没理解,但还是“嗯”了一声。
其实纪雾是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这个比这种落叶纷扬的时候还要稍晚一些的季节里——
她十七岁,许时十九岁。
许时来尧州寨旅游结束后,没多久又回来了。
他给她带了好多东西,说他要来这里写生,说希望她能允许他以物换宿。
在那之前,除了总是给她偷偷送饭的裴姨,纪雾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许时是第一个,第一眼就乱了她心的人。
她丢失了所有的警觉性,讷讷的,没经过思考就点了头,答应他:“……好。”
他给她带了很多吃的喝的,还有调理身体的各种西药、中药。
听说她对心理学感兴趣,他给她带了很多书,有普通版的,也有收藏版的,甚至有些是市面上已经绝版了的。
他说:“希望她能坚持她的热爱。”
他说他的热爱是画画写生,所以他留了下来。
她其实不知道许时家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家应该挺有钱。
许时是客人,她想把她的床让给他睡,可他不愿意。
十九岁的他个子很高,他应该是第一次在这种硬沙发过夜吧。
反正睡眠很浅的纪雾知道,头几天他几乎没怎么睡着——她听到了他夜里小心翼翼翻身的声音。
他性格比较冷淡,却又礼貌、克制,从不逾矩——从不会掀开她床前的帘子,从不会靠近她的床半步,更不会碰她的私人物品。
他真的很好,好到纪雾一次又一次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喜欢他的情绪——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可她又忍不住自私的,想要他稍微逾矩一次,哪怕一次,也好啊。
她以为她等不到这一天,以为他画画写生结束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缘分了。
她没想到,他原来也是凡人。他……也会坠落俗尘。
那天天气很美好,虽然冷,但太阳出来了。
她负责洗碗,许时帮她烧好了洗澡水,倒进了浴桶里,还顺带帮她调好了药浴用的中药。
她的浴室是用水泥随意糊的,只有一扇小窗,很小很窄,两个人站一起都显得拥挤。
她拿着衣服走到门口,许时已经背过身去,不会多看她一眼,“可以洗了,别泡太久。”
“许时”,她突然喊他,有些忐忑,这是她第一次求别人帮忙,“我忘收衣服了,等下好像要下雨了。”
深秋的尧州寨有些冷,水容易凉,许时每次烧好水了都让她赶紧洗,“你去洗澡,我收。”
“嗯”,纪雾红唇忍不住偷偷翘起。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们像一对相处了很久的小情侣。
她偷偷推开一点浴室的小窗,借着缝隙偷看许时帮她收衣服。
他做什么都不会逾矩,哪怕收个衣服也是一如既往的礼貌——
他的手只会碰她的衣架,一件又一件收下来,视线不会多在她的衣服上停留,更不会碰到一丝一毫。
纪雾欣喜自己喜欢的人这么优秀,又失落于他太过于礼貌、有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