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雾头发盘起,只露出了白皙的肩颈,整个人慵懒放松的躺进许时给她调好水温的浴桶中。
本着礼节,他从不碰她浴桶里的水,可每次他又能把水温调得正好。
纪雾阖上双眸,脑海里掠过平日里他清冽的凤眸,想起他对谁都是这样的带着礼节,却又疏离,难以靠近。
纪雾喜欢他的清冷,可有时候她忍不住会脏脏的想:
如果他不那么清冷、克制,他坠入俗尘会是什么样子?
浴桶里中药的味道弥漫至整个浴室,升腾的水雾和暖气萦绕着,纪雾的思绪越来越偏远……
“纪雾?”
门外好像传来少年的声音,纪雾听得不太清,隐隐觉得有些像在梦里,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感觉。
“纪……雾雾?”
“雾雾?”
许时尝试敲了几下门,可浴室里面毫无动静,就更别提有人回应他了。
向来淡定的十九岁少年,头一次显露出一丝慌乱:“你洗好了吗?”
“我进来了?”回应他的是沉默,许时用力攥开门把,推门而进,“冒犯了。”
浴室里弥漫的雾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飘在半空,浴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
纪雾在梦里感觉到冷,冷着冷着自己好像跌落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冷冽又清新的味道,好像他的味道。
如果这不是梦就好了,她一点都舍不得醒来。
月亮从山林的那头爬起来,等纪雾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
她身上盖了厚厚的两床棉被,最上面一层是深灰色的,不过一眼,她就认出了这是许时的被子。
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许时担忧的视线,“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怔怔的望着他。
他蹙眉,微凉的手轻触了下她额头。
纪雾身上盖了两床被子,本就觉得有些热。
但是现在不仅额头烫,她的脸、她的耳根好像也跟着变烫了。
可他还没移开视线,那清冷的眸子好像带着温度似的,用那目光一寸一寸的烧灼过她的心。
纪雾咬唇,掀开被子想透个风,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睡衣时,整个人稍愣了下。
“你……?”
纪雾隐隐约约的好像想起了“梦里”的那些片段。
梦里的她好像落入了沾满他清冽气息的怀抱中;
梦里的他好像卸下了平日里的疏离,冷淡,对她总是百般的轻声哄着:“雾雾听话”。
可,再再怎么说,他也不能——!!
纪雾瞪他一眼,耳根烫烫的,比刚才还要烫,比夏天升起的太阳还要烫,“许时!”
她刚昏迷醒来,身体有些虚弱,声音听着娇娇软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她跟前的少年耳根也渐渐发烫,一寸一寸的薄红从耳尖蔓延到耳后。
许时背过身去,没敢看她瞪过来的视线。
尤其是她现在的样子——
她本就生了一对好看又含情的媚眼,平时被她盯着看时,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克制着自己那些冲动的想法。
更何况现在她生气,还带着点含娇带嗔的娇媚,他更不敢多看一眼。
他不是在所有事上都能克制自己的人,至少在她面前,他……会容易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