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啸——啸啸——”
漂浮与圣托里心前庭之上的男孩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来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地方。
从来不抛弃友谊,被自己珍视的一切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风又再一次席卷了整个地面。
整个传送中心都得以见到他们所要应对的恶龙究竟长了一幅什么模样。
“人类少年?”法伊达看着这个棕黑色碎发的少年,竟然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敬佩。
这个世界勇敢的人非常多,但是敢于以这样的姿态进攻圣托里心的人从古至今至今都没有出现过。
那几乎滴水不漏的日与月之所甚至还被眼前这个年纪不超过十八岁的男孩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一幕甚至又让她联想到了久远的过去。
也是一位孩子,她凭借着自己在网络空间的天赋入侵到了与全息壁垒连结的圣托里心数据处理中心,从而发现了血液科科长联合家主一直在追求的秘密,也正是不得已的操作才造就了此刻这般局面。
平行的视线在飘忽中落在了两个对手的正前方。
他们的眼神一瞬间就给与了对方肯定。
但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下一秒楼辙的眼神继续搜索着直到天天率先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
“找到了!在那里,楼辙,你快看!哈哈!”
凭借着一丝容貌上的相近,在结合7岁时所留下的印象,天天抢在了楼辙面前认出了七层城墙外沿的少女。
终于,在那高高的城墙上,他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
有时候时间很会捉弄人的,如果你想要得到的东西足够完美,那么你是无法轻易得到的。
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病秧子呢!
只是这种跨越时空的对视之下,远处的女孩显然还是没有认出他。
他只是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非常沉郁的痛苦,仅仅只是对视,但那种痛苦却能够恰如其分地影响他的心情。
到了现在,屹立于战场的男孩很清楚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了,
父亲告诉过自己的,活在世界上其实从来没有什么痕迹,就算死掉了,其实也只是死掉了而已,并没有年少时想象的那么可怕。
所以,你其实不用害怕死亡,你最应该在这辈子害怕的东西其实是遗憾。
不要留下遗憾,在漫漫长夜中,对着泛黄的天花板愚钝地说道:其实我本可以的,我本可以做到的。可恶。
这就是失败者最令人憎恨的说辞了。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楼辙对这样的字句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甚至来身上的波导都在与之呼应。
他渴望成功,他再次抬起了头,望向了未来的蓝图——她似乎有些惊愕,甚至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只是用双手捂着嘴巴。
见状,眉间的笑意很快地就改变了他先前严肃的表情,转而演变成无法描绘的喜悦。
在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伸出的手不断地挥舞着,然后以响彻云霄的声响拼了命地呐喊道:“波段凌!我们来救你了!”
这个我们是对天天努力的肯定,楼辙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抢尽风头的男孩子,他非常注重在行动中的细节,并兼顾到每个人的感受。
等到他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先不管波段凌有什么反应,天天的第一反应就是眼眶已经湿润了。
太难得了,想要走到这一步所付出的努力真的是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从矮之国的邂逅开始,到了黑森林城堡的神经拼接,从波导弦关尽失,又到了强行用解除波纹禁锢的方式打通身体的脉络,更甚的是前往平行茧重新认知自己的人生。
楼辙一路走到自己,甚至已经完全忽略上帝对他的不公了,他的内心真的只想救出波段凌。
哪怕是要付出他仅有的一切,他也从来没有犹豫过。
花钱了积蓄,消耗了生命,费劲了心思,直到此刻才终于得以团聚。
城墙上,第一次面对“恶龙”的突袭的波段凌默默地待在了自己的“骑士”身边。
但她可以感受到一股无法拒绝的热切,这个她明明想不起来的男孩子,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所展露的那种表情,让她体悟到了自己生命的价值。
她好像非常的重要,对于某些人,虽然他们甚至交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她正在实实在在地影响着对方。
为什么呢?
她的优点到底是什么呢?
所有围绕着自己团团转的人又企图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为什么?她感受到了一股焦虑。
正是这个焦虑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回应对方真诚的呼应。
从一开始,想到会有人在营救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也许,这会是一件非常令人感到美好的事情。
但事实上,整件事给她带来的体验并非如她想象的那样,她的第一时间是畏惧以及恐慌。
她害怕面对那些自己起不起来的记忆,她害怕辜负了对方如此渴望得到回应的心情。
我们都知道的,但一只小狗渴望你给它一块骨头的时候,但你身上又没有骨头,你就会害怕见到那只小狗。
人总是害怕辜负别人的期望,波段凌也是。
当然这些乱糟糟的思绪并不是她看轻对方的一种表现,相反的是,这正是她内心矛盾的体现,她甚至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整个全息化的身体就要进入待机的状态。
这时候,她唯一能够抓住的就是提图斯,只有提图斯永远不会让他感到难堪。
她刻意地挪了挪脚步,然后把头往提图斯的怀里靠了过去。
也正是这么细微的动作正好被楼辙捕捉到了。
天天迅速地望向了楼辙的面庞,虽然他有所掩盖,但是内心肯定还是受伤的。
在他所不在的那段时间,早就已经有了人替代了他心中所呵护的那一段友谊了。
他本该愤怒的,但事实上,这一刻他的内心又是复杂的。
爱真的是一种无法明说的情感。
它可以转变成自私,也可以转变成快乐的祈愿。只是想到在自己没能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还有人是她的依靠,便也忽然觉得开心。
是吧,这种感觉似乎愈发地强烈,就好像小时候看到一件非常喜欢的玩具,就对着心底暗暗发誓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得到它。直到后来长大了,看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在别人的手中活灵活现地演绎着,真为它被珍视了而感到快乐呀。
可那只是玩具不是吗?
现在,那个女孩是一个生命。
她会坐在我的病床上哭,也会因为我跟别人战斗而担心,她甚至还会跟我分享她所经历的喜悦。
她早就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了无比重要的角色了,似乎那时候坠落到世界的自己就是为了与她相遇把。
想到这里,他的拳心变得结实,已经下定决心冲向没有回路的战场,像一只携带着怒火的恶龙,下定决心要从骑士的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公主。
“她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的。”天天想了很久才想到可以慰藉楼辙的借口,但坚强的男孩子似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就足以在挫折中重新绽放。
身后的阿芙丝此刻立刻拉弓搭弦,意图发动反抗入侵的第一轮攻势。
只见,抬起的手臂挡住了阿芙丝瞄准的视线。
那是提图斯的旨意,他命令阿芙丝立刻停止了攻击。
“只有我就够了。”
黑色的长衣在风语中飘动,他轻轻地推开了波段凌,准备前往敌人所在的位置。
“理由?哥哥!战斗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波段凌依然揪着提图斯的衣角。
原本杀意四起的提图斯再次回到了温柔的模样。
他蹲了下来,对着怀抱着膝盖的女孩揉了揉脑袋。
今天她就跟那天卖不出火柴的女孩一样,处在了极度不安的状态。
“战斗的理由吗?战斗的理由就是想看到更好的波段凌——”
“不是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根本不需要战斗,你们只需要坐下来说说话就够了。”波段凌意识到这样的措辞是无法抚平她此刻的焦虑的。
“当事情能够静下来处理的时候,那对男孩子来说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对于珍视之物,是绝对不存在谈判的可能的。我们与对方都只能有一方能够守护在波段凌的身边,而最终获胜的那一方是最强的一方,他们就是最具有资格的。”
“不,你说谎。你肯定说谎了,波段凌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根本没有什么优点,根本不值得你又或者我所记不起的人去进行这样的战斗。又或者是,你一直在欺骗我,你没有告诉我关于我的全部,所以我才会这样的痛苦。因为世界在运转的过程中,我的存在显得如此的不符合常理。我被视为那样的一只娇弱的花朵,在看得见的器皿中被检测着一举一动。你们又或者是更多人都在期盼着我发生什么的。我很清楚,我真的很清楚,我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这里的,我曾经肯定属于过其他的地方。”
嚎啕大哭的女孩以自己所仅有的气力第一次质问着她曾经无理由相信的男人。
她甚至真的愿意成为对方的妻子,只是在某一些时刻,她又必须跟未知的真相做着斗争。
“对不起,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以后也会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为我好?那你知道什么是对我好的吗?你也渐渐变成了那种我所讨厌的大人了吗?”
“阿芙丝,拉住她。”
“是。”缠绕的发丝以一种相对舒服的状态短暂地束缚住了波段凌的身体。
下一秒,提图斯温柔的瞳孔转而演变成一种通透的漠然,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在这样的问题上花费时间了,他必须亲自会一会对方的实力了。
鼓动的风衣伴随着身躯从七层的位置往下坠落,随后,在一声落地的轰鸣声中,掀起的烟尘往四周散去,直到将同时落地的楼辙一同吞没。
皮鞋以清脆的声音叩击着前庭的石面。
“你就是那个人类男孩是吗?”提图斯询问道,“确实令人惊叹,你敢来到这里,我就已经非常敬佩了我没有对你的伙伴亦或者是心上人做过什么,所以她的灵魂依旧是无比圣洁的存在。但现在问题时,你想要夺走我也想要拥有的东西,我们就必须在这里分个高下对吧。要不,我们单挑如何,你赢了我就让你带走她,如果你输了,她就会在明天跟我结婚。我们已经选好了白纱与红纱了,不仅仅是西式婚礼,最为盛大的中式婚礼也会带着她经历一遍。”
“什么?”听到这里的时候天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内容,原本设想的入侵战斗此刻竟然演变成了一对一单挑的模式,在这样的状态下,楼辙几乎不会有波导上的消耗,同时还能够全身心的投入战斗。
说到底,现在几乎都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更像是把主人放在了比武招亲的位置上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也是对楼辙来说最好的局势,他所一直渴望的战斗,不就是从最为强大的对手中夺回波段凌吗?
“好。”
果不其然,楼辙答应了对方的提议,随后撤开了风衣的提图斯露出了线条完美的上半身。
原本晴朗的天幕突然飘来了几朵乌云,让气压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巨大的差值。
阴郁的气息在接下来变得向棉被一样沉重,等到楼辙意识过来的时候,爆碎的地面接连地开裂,而后产生的高强度重力,甚至导致他几乎挪不开脚步,他第一时间将汇聚的波导灌入拳心以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将天天丢到了远离战场的更远位置。
“那么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本事了吗?人类小鬼!”微微翘起的手指示意着提图斯将战斗的主动权让给了对方。
作为东道主,他必须给与挑战者足够的尊重,在享受战斗的同时,享受与优秀的人博弈的快感。
“那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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