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大难不死,坐在地上,回想起墓中的惊险,心有余悸,产生无限的后怕之感,只是大福左陡然消失,直到阵法大破,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让其又无比的牵肠挂肚。
大福右比比哀叹,骤然间流下了老泪。
兄弟之情难以割舍,王大石深有体会,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有尽情地安慰着。
待了一会,王大石说道:“大福右,你别担心,这么大的阵法都破解了,也没有看到大福左,大福左一定会好好地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呢!”
风游僧游荡闲散惯了,有意无意地接过,说:“他娘的个嬉皮的,若是他有事,这里定会躺着他的尸体!——嘿,这里,这里好像没有人死的迹象,那就说明没事!”
大福右没有闲情跟风游僧扯嘴,他转过脸来对王大石说:“唉,你可知道,咱们的兄弟情深呀,大福左若是遇到危险,作为兄长的我不能保护他,心里真的内疚的很呀!”
王大石突然想起什么,猛然一惊,待了一会儿,说道:“当,当时我做梦的时候好像梦到过一个场景,对,是的,大福左悄悄地离开咱们三人,只是,只是离开咱们了,具体身在何处,在什么地方……唉,只可惜梦境太短,没有接下去!唉,不说了,不说了,那个梦,我几乎都要彻底地忘记了!”
风游僧模仿着大福左的口气对大福右说道:“首先,王大石的梦境很灵验,你自是不必担心;其次,现场也没有见到大福左的尸体,说明还没有死呢,你也不必牵挂;还有,我可警告你,你过度担心牵挂就是默默地诅咒。呵呵,你就敞开心吧!……”
大福右一边听着,一边想了想,不想像风游僧所说的那样担心牵挂就是诅咒,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使得自己忘记这件事情。
不过多时,大福右心底平静了好多,脸色渐渐地好转,状态也逐步恢复到了原先。
这时,深壑之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风,火势更大,发出啪啪的烧响声。山壑并不很深,倒是很大,中心之处比四周坡势足足低有两人之高,每有风儿吹来,都会卷起坡上灰尘茫茫。
看着凶猛的火势,大福右找来了一只破缸,简单地刷洗干净,装了水,放入了棺材板,又投入几块小石子,架起火烧了起来。
火势很大,烟气也很多,把缸熏得乌黑;煮了好久,才见缸中之水冒出了微微的气泡,又煮了一会,水渐渐变成了浊色,混沌起来。
一阵阵大风吹过,火势渐渐烧尽,缸中之水沸腾起来,待水凉透,大福右找了一块布,蘸水把伤口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没有知觉的伤口渐渐地发麻发痒,有了一丝疼痛的感觉。
大福右叹道:“哎,这真是圣水呀!有了它,咱们还害怕什么?之后再遇到什么蛊虫之类的东西,咱们就用这圣水对付它!”
王大石知道张道长出的验方不会有假,从风游僧随身背的包里取出一只小葫芦,灌满了圣水。
“哎,王大石,你是杞人忧天,你觉得咱们之后还会中蛊虫吗,即使中了蛊虫,这熬制的汁水还能管这么长的时间,它不会坏吗!”风游僧喊道。
“不,咱们储存一些,若是遇到大福左就送给他用,再说,这一次擦抹未必痊愈,咱们备用一些可以多次擦洗,总之,多备无患!”王大石说。
风游僧看了看王大石,没有想到他做事如此周密谨慎。
此时,大福右突然又想起了弟弟,再次哀哀地叹了一口气。
待风游僧擦洗之后,三人商量下一步该干什么,该到哪里去。
大福右心中总觉得大福左已经回到古安寨老家中,他想着弟弟到达村庄的时候得到了全村人的爱戴和羡慕,村人们给他准备了摆满桌子的菜肴和好酒……
这,这只是大福右的幻想,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乡了,心生思念之情,当然,此刻,他最想回家看看,他希望回家能碰到幻想中的弟弟大福左。
王大石很是想念父亲王里长,只是他觉得自己落魄,一事无成,什么也没有学会,回到家乡,依旧会被笑话和揶揄,他准备再次寻艺,一定要学有所归,冠冕堂皇地回家。
风游僧是行道混迹的主儿,哪里都愿走走闯闯,不过自从得到黑胡老人的开导,还是乐意跟随王大石。
最终大福右和王大石不能达成一致的意见。
“哎——”风游僧一叹,起身看了看,一不小心绊了破缸,硬被挨了一跌,他气得直叫“晦气”,爬起后,抬脚踢去,脚腕却被震得生疼,仔细一看,才看清楚此破缸哪是什么破缸,分明是只铁盆。
“马子脸为西大潘家女人施闭气开合术用的铁盆……”
三人得知是铁盆,心中起伏不定,赶快离开此地。
……
此处地境之内,除了龙虎山正一道派、拜月神教和已经日落西山的乡土派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传名于世的教派了,还有一些帮会大都是家族性质或者是绿林草寇占山结盟的教派,对于这些作风不正的教派,王大石也不乐意去的,他忠诚于乡土派,忠诚于楞菇师傅,但是,他觉得人生不应该只有一个师傅,不应该只有一门技艺,况且目前自己没有技艺。他想:“自己只要成为高手,学得武功技艺,虽然不是乡土派所传承的技艺,楞菇师傅也会理解的吧!”
西北而上乃是川蜀之地,有青城山和峨眉山,青城派和峨眉教派都是江湖中的大教派,在江湖中鼎鼎扬名。江湖,象征着莫名的仇恨,无辜的打杀,称王争霸……王大石没有想过要加入江湖,但是,他觉行道也不太平。
步行多日,到达一路口,从这里出发向东北行至百里之路便是自己的家乡了,大福右看着,望眼欲穿,心里只想着早些找到自己的兄弟大福左。大福右和王大石找了一间茶屋,喝完茶便就此分开了,一位回家乡,一位北上寻艺。风游僧命中注定跟随王大石,虽然王大石很多事情还依托风游僧解决,但是冥冥天地命运所安排就是如此玄妙。
茶屋在一所街市之上,喝完茶之后,王大石把灌满“圣水”的葫芦递给大福右,交代着说道:“大福右,这是给大福左治疗蛊虫伤口的圣水,找到他时,可别忘记了用上!一定要记住,如果这圣水时间长了坏了,那就把它扔掉吧,重新再找些棺材板煮水!”
大福右接下来,说道:“大石头,你真够用心的,你跟着风游僧好好地学艺去吧!一定要学好武技,这样,你才能扬起头来!待我找回弟弟,咱们再行聚会。”
王大石点了点头:“帮我向王里长带话,就说我一切都很好,不用他再交心牵挂!”
大福右向王大石示意一定转达,就转脸要走。这时,一位油头污面的中年人拦了过来,大福右停下来,王大石和风游僧以为这人要欺负大福右,上前观察。
这位中年人,散乱着头发,衣服破烂,面上污遭,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腐的味道,脖子上和伸出来的手背都是灰,好似生下来就没有洗过澡一般,乍一看不是个愣子就是疯子,稍微辨一辨才明白是要饭的。
果然不出所料,那位中年双手捧着一个小托盘,向大福右伸了过来,一副恳求麽样。
大福右转着身子,打量着自己:“真倒劲,你没看到吗,看看我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都是补圈,你,你还向我讨要钱两,真是找对主儿了!”
那中年人说:“大,大人,你的衣着很光鲜呀,油亮亮的,一定是位有钱的主儿,您就可怜可怜咱吧!”
大福右生平第一次被称“大人”,心底满足,想一想:“半辈子都过去了,居然还有人称我为大人?哈哈,不过你把嗓子喊哑了,本大人也不能给你一分一毫呀,因为本大人就是一位穷光蛋大人!”想着,他对那中年人说道,“嗨,本人的衣服光鲜油亮,那不代表咱整天吃好喝好,那是因为咱懒得清洗这身粗麻大布!呵呵,倒是再光鲜发亮也没有你头发油光照人呀,一定是你们吃不完的油水往头上蹭!咱们已经有百十天也没有见到油腥了,穷得左口袋、右口袋都漏洞了!”
中年人不知道大福右是在损他还是在哭穷,眼睛愣愣地看着,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两年来没有梳理头发了,等了一会,又展露出可怜的矫情,说:“你就可怜可怜咱们吧,我们所居之地已经半年没有下过一滴雨水,庄稼欠收,老老小小都出来讨饭,至今都不知道妻子和孩子在哪里讨生活,更不知道他们是死还是活!——唉——若是再不下雨,年底庄稼全部要干死,日子就没有念头了!”说完给大福右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