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罗氏咬牙启齿。这个小贱人还说什么证据,最大的证据就是季靥画的指控,可季靥画已经疯了,她到哪里去找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大伯娘以后就别乱说话了,好歹我也是个郡主,诽谤的罪名,可也是不轻的。”季莨萋淡然的笑了一下,白净的小脸因为刚才的紧张而多了几份红晕,却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罗氏狠狠的瞪着她,张氏却觉得现在的情况已经大大超出了她们原本的预计,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回到秦府,先把事情禀报给母亲,季靥画疯了,这样的大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想着,张氏就在罗氏身后拉了拉她,罗氏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不容滞留,她又恶狠狠的瞪了季莨萋一眼,才对季老夫人说,“靥画是秦家的外孙女,她在你季家瞎了又疯了,你们就等着秦家来兴师问罪吧。”
威胁,**裸的威胁。
老夫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季莨萋却勾着唇,洋洋洒洒的反唇相讥,“大伯娘不需要恐吓我们,二姐姐是秦家的外孙女,可却是季家的正经孙女,她姓季,不姓秦,希望大伯娘别忘了,她是我们季家的人,她的事,没人比季家更有资格管了,而秦家,才请不要越俎代庖的好。”
“季莨萋!”罗氏气得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这么多年来,从没人这样挑衅过她,她气得简直冒火。
可手掌在半空却停住了,季莨萋牢牢的握着她的手腕,嗤笑一声,明明还是个稚嫩的孩子,但那眼神,却凌厉得仿佛千军万马,腾踏而来,让罗氏这个作威作福半辈子的女人,也不禁心怵。
“大伯娘,殴打郡主,是死罪!您可要想清楚了。”说着,她狠狠的甩开罗氏的手。
因为惯力,罗氏跄踉一下,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大嫂,她毕竟是郡主,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张氏看罗氏越来越气,连忙拉住她,不让她冲动。
但罗氏真的脾气上来,又岂是她能拉的动的。
只见罗氏手往怀中一探……
张氏一惊,难道罗氏想拿出金牌?那无疑就是要硬碰硬,彻底撕破脸皮了……
母亲只说让她们用金牌带走季莨萋,可那也是用的母亲的名义,但现在罗氏气上心头,显然是有了恶意挑衅的意思。但这季莨萋好歹是个郡主,没事儿的时候拿出金牌,就算强迫她去,也顶多是个“请你倒秦府做客”。
可现在两方对垒,那气氛就不一样了,那就成了以金牌要挟了。
这,性质可完全不同了。
张氏很着急,但她又拦不住罗氏,只能焦急的看着她,但奇怪的是,罗氏在怀中掏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掏出来。
“大嫂,怎么了?”张氏有种不好的预感,上去低声问。
罗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脸瞬间就白了。
“到底……怎么了?”张氏被她这表情弄的心惊不已,急忙又问。
罗氏僵硬的抽出手,咬了咬唇瓣,干涩的说,“金……金牌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张氏怪叫,那金牌可是秦家至高无上的尊宝,最重要的还是先帝御赐之物,这不见了,岂不是天大的祸事。
“怎么会不见了?”张氏一把将罗氏拉开,避开季莨萋祖孙二人,急切的问。边问还边亲自往罗氏身上摸,可摸了一通,当真什么都没有。
“我……我不知道,刚才那么混乱,可能落在房间里了。”
“哎,你真是……”张氏也顾不得埋怨,连忙提着裙子跑进房间,罗氏也急忙追上去。
下人们看她们好像在找什么,就问需不需要帮忙。两人却只说不需要,自己却不顾形象的桌子底下,柜子底下到处看,那摸样简直滑稽极了。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金牌不见了,哪里还敢让外人知道?
老夫人狐疑的看着两人四处翻找的摸样,不解的问,“她们怎么了?”刚刚才在较劲,怎么一下子就跑了?
季莨萋温润的勾了勾唇,拍着老夫人的背,柔声道,“可能是丢了什么东西,让她们找吧,祖母,您也累了,我先扶您回院子去。”
“嗯。”
两人走后,暖月院的丫鬟们又急急忙忙的开始收拾,因为香草是季靥画的贴身婢女,自从季靥画受伤后,她的房间除了香草谁也不让进。暖月院的丫鬟也乐得清闲,可是现在香草死了,她们的小姐还在床上昏迷未醒,那她们就算再不想进去,也得去收拾。
罗氏和张氏足找了三个时辰才离开,走的时候匆匆忙忙的,没人知道她们之前三个时辰都在找什么。
帘朗阁的房间里,季莨萋把玩着手中的金牌,看着上面那用金光闪闪的一个“甲”字,嘴角泛起冷漠的弧度。
“高畅,手脚挺快的。”她抬眸,看着身边伺候的高畅,笑着道。
高畅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又有些得意的道,“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从她什么顺个东西算什么本事,小姐抬举了。”
秋染噗嗤一笑,点了点高畅的额头,笑道,“说是抬举了,那你这脸红是怎么回事。”
高畅挥手派开秋染,嗔怪的别过头去。
几个丫鬟又笑闹了一会儿,季莨萋才道,“好了,今天一天你们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丫鬟们应道,末了,高畅又问,“小姐,给二小姐喂的药,明天还要不要继续。”季靥画疯可不是意外,季莨萋也从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凑巧的意外,她是算到秦家人早晚会找门来,事前就让高畅给了香草**药喂给季靥画,喂得她浑浑噩噩的,等时机到了,才能表现出最真实的疯狂。
而季靥画没让她失望,她疯的很好,她看得很满意。
“继续喂,不过香草的尸体记得处理一下。”
“是,奴婢知道。”高畅答完,又问,“小姐,你的伤,真的没事吗?”
要说季靥画那点手劲儿,怎么可能一只花瓶就砸死香草一个练武出身的人,更不用说从内室仍一直花瓶到外室,才能正好砸中罗氏和张氏的头,并确保她们伤的不轻。
今日从一开始,高然就藏在房间里,香草的死,两只花瓶,都是高然的手笔,就连那支匕首,也有高然的暗中内力加持,否则怎可能这么笔直的朝她们射去。
“擦破点皮,不要紧的,要不是还留那个张氏有用,我也不需费心费力的救她。”
“小姐,那秦家二夫人能有什么用?您今天就算救了她,她也不会感恩戴德回报您,您又是何必,让她死了算了。”灵竹撇撇嘴,不太满意的嘟哝。
小巧敲了这不开窍的小丫头一下,嗔道,“你又忘了小姐说的了,谁留那秦二夫人有用啊,小姐要的是秦妙惜。”
季莨萋赞赏的对小巧点点头,这丫头的确越来越会揣摩自己的心意了。
“小巧说的没错,我要的,是秦妙惜。”
灵竹这就更不懂了,“一个病秧子有什么用?”
“她的用处可大了。”季莨萋神秘的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言,转而不耐烦的道,“好了,都散了,别围着胡闹了。”
丫鬟们这才吐吐舌头,纷纷离开。
季莨萋将那金牌亲自放到箱子里面,才笑着上床休息。
这个晚上,帘朗阁很安静,可京都城的另一个地方,却喧闹冲天。
“什么?不见了?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秦老夫人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登时翻起,撒了一桌的茶水。
罗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眼睛都肿了,“母亲,我也不想,可当时的情况太混乱,您看我的头,您看二弟妹的头……”
“你们的头比金牌贵重?”秦老夫人震喝一声,气得浑身颤抖,“你们十条命,也不如拿金牌的一个边角。”
张氏闻言也跪了下来,凄厉的道,“母亲,我们明天又去找,只要金牌是落在季府的,就一定能找到,相信季府也没那个胆子敢私藏先帝御赐之物。”
“荒唐!”秦老夫人一个茶杯砸下来,砸在张氏身上,她被烫的差点跳起来,但还是忍住了,跪着没动半分。“秦家丢了先帝御赐的金牌,你还想告诉别人?你吃疯了吗?!要是有心人参上一本放到皇上跟前儿去说一句,你可知道事情会有多严重,我们整个秦府,都要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
张氏万万没想到事情会严重成这样,她顿时慌了,罗氏也吓得又哭了起来。
秦老夫人听得耳烦,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杀人可以解决问题的了。
东西在季府丢的,看来这个季府,她是得亲自去一趟了。
“起来!”
两人默默含泪的站起来,秦老夫人跟身边的魏妈妈吩咐一句,魏妈妈听完怜悯的看了罗氏张氏一眼,对外头唤道,“来人,替大夫人、二夫人收拾行李,回罗府、张府。”
“母亲……”
“母亲……”
两人大叫,完全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要赶她们离开秦府。
秦老夫人阖下眼睛,威严的说,“找到金牌你们便可回来,若是找不到,此事我会亲自上禀皇上,到时候遗失金牌的死罪,你们就只能担着了。”
“母亲,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两人哭得梨花带雨的扑到秦老夫人脚下,抱住她的腿就不撒手。
秦老夫人冷漠的一蹬腿,将两人踹开,淡淡的道,“东西是你们弄丢的,弄丢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这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