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为止,已经阴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长,许久未见一点阳光的天,灰得在抽泣不止,暗蒙蒙的灰黑,阴阴的变成沉沉的,似是藏着无边的黑暗。
结束搜查的黑牛累弯了腰,睁不开眼,进来的时候看不到路直直的撞上墙壁,把其他人急得打了急救,到了医院才从医生那里听说:“没事,睡着了,累的。”
原来是太困了。
熬不住了,这样下去没有谁熬得了,就他们办公室里的这些人愣是在一个星期里面把澳屯整个的从底下开始查起查得一个天翻地覆,不知道搅乱了多少其他队的行动。
他们来势汹汹的走势,让这些天的新闻报道就没有断过,今天警方一举破获大型地下非法赌场,明天某夜总会警方一夜之间清空色情龙头,后天警方出动消除隐藏居民楼中的造假药品安全隐患……
短短十几天,把行动还有破案率飙升到历史新高。
群众或许根本就想不通怎么会天天都看到那么多大事发生,这件还没有了解清楚,那件事又发生了,还没有变成饭后闲谈,又听说警方又干了什么,可真是把这一年可以用来唠嗑的事都集中在一起发生。
他们直捣黄龙,一个接着一个,不仅苦了他们,还让整个省厅、公安局、派出所,没有一天晚上是可以按时关灯回家的,通宵达旦,惊扰了一座城的纷扰。
黑牛撞墙倒地之前易南就解散了专案组,除了他自己没有留下谁继续跟此案。
只不过是,没有人愿意走罢了,不仅他说,蒋安也给他们准备了三天的放假休息时间,一样,没有一个人走了。
跟听不见充耳不闻一样,每天该调查的调查,该扫荡的扫荡。
虽然不说,但这份心意比金坚。
到最后就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办公室里横躺竖卧,领导来了天大的事都挡不了他们要睡觉,方思远只能做好后勤准备补充的维生素还有葡萄糖应急。
只不过除了一个人之外。
何瑜之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一块冷了的饼塞嘴里,有些硬有些干,喝口水压下去就行了。
他晃晃悠悠去上了个厕所,嚼着饼又晃晃悠悠走出来,看到易南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推开,走了进去。
把已经吃了半口只剩下一点的饼递到他面前问:“吃吗?”
他摇摇头。
已经这样好几天没有说过话了,失望太多了,眼里没有了光暗得跟现在的天一样。
不吃不喝不睡,这个人恐怕是要成仙了,真的把一种不死人的无虚完美的诠释出来。
更加消瘦连颊骨的棱角都突兀明显,冷冰冰的一个人,寒霜刺骨,正在看着面前的电脑。
何瑜之凑过去看了看,发现:“这不是那天超市的监控吗?”
“还有可疑的吗?”
“总觉得哪不对……”
听他这样一说,何瑜之拖过来一个椅子坐他旁边,或许易南真的可以发现什么。
他正襟危坐,暗淡的眼中因为他的话迸发出希望。
黄蕾担心他已经不知道进来换过多少次没有喝过一口的水,从热水放到变成冷水,她不厌其烦的进出换水。
她端着水杯,进来看到二人。
监控他们翻看过不下数十遍,这时其中的一个画面,易南按了暂停。
是一幕海潮站在一个货物架前的画面。
这个角度只能拍到海潮的背影。
两人看向他,黄蕾眼里心疼不已,何瑜之问:“怎么了?”
他看不出哪里不对劲,这一幕的画面是,海潮走到货架前,拿起一盒东西,放进购物车。
很正常很没有疑点的一幕,当时他第一次看的时候完全没有把这一段记在心里。
而现在,如果真的有什么是他遗漏的没有发现的……?
可易南却紧盯着这一幕看了超过了五分钟。
任凭旁边两个人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到底哪里是他们看不出来发现不了的。
易南:“这货架上卖的东西?”
两人又凑近看,黄蕾认出来,“这是牛奶的货架吧!”
把画面放大到海潮手里拿起来的一盒牛奶。
看到画面上的牛奶盒,易南似乎明白了什么。
“怎么了?”
“这盒牛奶是全脂牛奶。”
“啊?”
“之前我跟海潮逛超市,听她说过一件事,海潮曾经在买了这种牛奶后,被王岚从头上浇下去,理由是因为她买的是全脂牛奶,而王岚只喝进口的低脂奶。”
“所以……海潮是不会买这种牛奶的!”朦胧中,仿佛答案呼之欲出。
黄蕾:“那她为什么要买这种牛奶?”
喃喃道:“她是……告诉我们,她在……”
突然三个人瞬间惊醒:“王德的别墅。”
一开始雨屠案的现场,第一次他们发现海潮的地方。
就是当时案发的别墅。
何瑜之手里的水瓶都掉了,太震惊了。
原来海潮早就通过了超市里的监控告诉他们,她现在身在何处,她让魏苇看到她,就一定知道易南会查监控,而查了监控就能看到她拿了一盒她永远都不会买的牛奶,那盒牛奶的指意就是在告诉他们,她现在在王德的别墅里。
海潮早就通过这种方式在向他们求救,并且告诉他们她现在在哪里。
那么重要的讯息他们居然直到现在才发现。
走出去一声“准备行动”所有瘫在地上的人立刻全部站了起来,擦嘴角的口水,抹翘上天的头发,齐刷刷跟在易南身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穿防弹衣,领枪,知道不同于往,所有人都恢复清醒,严阵以待。
就连黑牛都紧张起来,因为他没见过这样严肃的易南和不说话的何瑜之。
这次似乎就是真正的决战,决定一切的时候。
到了!
分不清现在是快要午夜还是天快亮的断黑,暗色透加带着一点白的暗夜,天际之边晕染微光。
阵仗浩荡的乌压压一片人。
现在好像是天马上就要到亮了的时候。
——
遭受这种难以启齿痛苦的海潮,心如死灰的躺在床上,身上是刚发泄完站起来的古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