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生意发财的都是聪明人,也懂得利用信息差赚钱的道理。
拍卖会虽是个新奇玩意儿,但无论是提前通知合作商户的信,还是报纸里面,都把规则写得非常清楚,还公布了部分技术的起拍价,比如玻璃烧制起拍价是五百两银子。
但最后成交肯定不止这个价,所以还有个验资环节,得先拿出五千两银票出来,证明自己有足够的银钱,才能参加拍卖会。
看懂了规则的商户得信之后,都会立马筹措尽量多的资金,然后带着银票尽快赶往京都,看能不能多了解一些内幕消息,马继山就是如此。
去谭渊书院送完报纸后,马继山便立即返回州城,拿着仅剩的一张报纸跟父亲解释拍卖会的事儿。
跟皇家打交道的事儿,马继山决定亲自带人跑一趟。他打算先带着立马能挪动的五万两银票赶去京都,家里再继续筹钱,宗族亲朋都凑一凑,起码再筹二十万两送到京都。
拍卖这种新奇的形式,谁也说不准买下一种技术到底要多少银钱。
而且光是已列举出来的十项里,马继山就看上了玻璃烧制和银镜制作两样,他心里估摸着每种十万两也就到顶了。
毕竟是每州卖一家,不再是独门秘方,东西多了售价利润会下降,再高便不划算了。
而且报纸上写了,此次有上百种技术要拍卖,要是未公布的技术里出现更有前景的,他得随机应变。
马父几十年前就知道要送家里孩子读书改换门庭,现下看到这拍卖会是朝廷亲办的,再看列出来的几项技术,麻溜带儿子去书房,从暗格里颇有些吃力地搬出一个木匣子。
“这里是五百两黄金,为父藏着压箱底的钱,你明日拿去换了银票,也一齐带去京都!爹相信你的眼光,若有看上的尽管做主买!”
“好!”
于是第二日,马继山揣着五万五千两银票和一些零散银子,带着五个侍卫,又从镖局请了十个好手,轻车简行往京都而去。
一路顺畅,十月十八晌午,一行人进了京都城。
镖师只负责把人安全护送到京都,完成任务收完钱便走了,马继山带着侍卫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用完饭后,马继山叫来一个小伙计结账,顺便问起拍卖会之事,没想到这伙计满脸笑意说道:“哟,老爷也是赶来京都参加下月拍卖会的吧?您直接带着咱大秦官府发的新户验和银票,去皇宫西门口,有官爷专门在那儿发邀请函呢!有了邀请函,才能进宫去。”
“进宫?”
“哦,您拿到邀请函看看便晓得了,我们这儿前两天有个老爷拿到了,说上头写着,拍卖会下月初八巳时在宫里同欢殿办!辰时一刻起,便可以拿着新户验、身份证和邀请函进宫去。”
“竟是在皇宫里办……”马继山有些不可思议,满是铜臭味儿的低贱商贾,有朝一日竟能踏足天下极尊贵之地了?
他一个秀才,当时弃了学问做生意,不再与他来往的同窗好友不少,背后编排看轻的也不少。
这是他第一次来京都,没想到就有机会进皇宫里头。
不是考上举人来参加会试,而是以商户的身份进去!
马继山心头涌起一股诡异的满足,诶,读书人又怎样,当年看不起他的那些同窗里,多的是一辈子成不了贡士、进不了皇宫的。
他马继山虽然是商人,但他这贱足下月便要踏进皇宫那等贵地儿啦!
想起什么又问道:“大秦官府发新户验了?身份证又是什么玩意儿?”
“对,京都换了十来天了,整日排长龙呢,想来是消息还没到别的州。那户验不是一家子的嘛,身份证是每个人都有的一个纸片片,以后出远门带身份证就行,不必带户验了。”
小伙计解释完,殷勤又熟练地指路:“皇城西南角的户部衙门,现在支了几张桌子在院儿里给外来商户特事特办,老爷你带着旧户验去换就成!”
这几日京都的客栈跟前两月会试时一样,涌进许多外来人,只上次是上京赶考的学子,这回全是财大气粗的商户。
客栈三教九流人来人往,本就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听多了这些事儿伙计很快便熟悉了。
见伙计敞亮,马继山招手示意他俯身过来,小声问道:“小兄弟,你听过其他客人讲准备了多少银子不?”
伙计也小声回答:“老爷,这可说不准,客栈里住的几位成天打马虎眼儿呢。不过,关外刚被收复的鄞州您晓得不?有个姓李的商户昨日进京,带着几十号人阵仗可大了,听说无意间说起准备了这个数……”
伙计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马继山倒吸一口冷气,问:“一百……万两?”
关外竟有家底如此厚的商户,真是出人意料。不过,这样的大户想必是冲着盐来的,那玩意儿暴利,真拿下了一百万两算什么,可惜他马家没那个实力。
伙计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八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银子。
马继山结了账,又给了百事通小伙计一小角银子做赏钱,马不停蹄问路到了户部衙门。
街巷里三三两两站了几十个侍从侍卫,看来换新户验的商户不少,拿出旧户验说明来意,果然守门的卒子只让他一人进去。
把侍卫留在外头,马继山进了户部衙门,已有十来个同行在桌案前排作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