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的是谁?”
见钟不负心事重重,似是知道这下手的人,沈渊急忙问道,只怕去的晚了禾南絮会遭不测,“难道不是何有道?”
众人皆看着钟不负,不过他一时愕然,竟是谁的话也没听清,缓了神道:“方才你说什么?”
沈渊心中焦急,又重复了一便。
钟不负摇一摇头,举着飞针看了又看,眼底却尽是追忆,他忽而叹息一声道:“并非何有道,而是我的一个故人。”
“可哥哥的故人又如何知晓你落脚于天音堂,又为何要抓走南絮姐姐?”
这一声南絮姐姐脱口而出,旁的人倒是并未在意,不过林月瑶是个心细的,只闻这洞阳子如此称呼禾姑娘,叫她微微诧异。
林月瑶轻声问道:“洞阳子师兄可是与禾姑娘相熟?”
沈渊一怔,重重点一点头,好在天音堂此刻也算与他同气连枝,自己这真实身份是否遭柳四娘、林月瑶怀疑也就并不顾忌了,毕竟早晚都要与之实说。
唯一有些不妥的是天音堂中其他弟子还不知这些原委,好在沈渊扫了眼,发觉旁的弟子也并未在意。
这时钟不负苦思冥想,却还是摇一摇头道:“这一点我也是想不通,莫非她也来了此地?亦或者从九峰山便一直跟着我不成?”
钟不负自问自语,也实在是苦恼。
“罢了,”沈渊心下急切,问了凌空塔的所在,随后话也不及说完,便见他纵身一跃,飞出丈远,接着只闻着林间传来沈渊话声,“我先去凌空塔!”
钟不负见状,同赵汗青道了一句:“我与他同去,赵兄且随柳堂主先回天音堂暂候!”
说罢,见他陡然发力,只两三个呼吸之间便到了三丈之外,这《神行术》之威惹得一众人等惊叹不已。赵汗青早便见过这等轻功,但再次瞧了却依旧艳羡。
而柳四娘、林月瑶等一众天音堂弟子,有的则是触目兴叹、有的便是瞠目结舌,总之是从未见谁有如此的轻功造诣,引得一番叹为观止、赞叹不已!
赵汗青本意也想同去,不过想了一想,他二人武功高强,定不会有甚么事,而天音堂这里也当留个人,钟不负所谓的故人是敌是友还未弄清,而此刻实在容不得再生出其他的意外来。
于是朝柳四娘拱手道:“柳堂主,咱们还是先回天音堂静候为好。”
柳四娘道:“禾姑娘在我天音堂内出了事,老身难辞其咎,莫非当真不用我派人去寻?”
赵汗青想了想,道:“此事怪不得柳堂主,柳堂主不必自责。一来那贼人自称钟贤弟故人,定是冲着钟贤弟来的,咱们若是帮忙,只恐适得其反;二来,对方一共几人尚且未知,其武功深浅也不清不楚,能在天音堂来去自如,定不是好相与的,各位弟子皆是才俊,赵某只怕大意之下,会害了诸位弟子性命,实在是不可冒险行事。”
此言一出,便有天音堂弟子不满道:“怎么,赵堂主是瞧不起我等么?”
赵汗青脸色尴尬,好在柳四娘帮他解了围,道:“赵堂主实乃好意,尔等莫要胡言。”
随即又转头对赵汗青道:“既如此,我们且先回去,但若是需我天音堂出力,我天音堂自当义不容辞,也叫那些宵小之辈见识见识我天音堂的厉害!”
赵汗青微微苦笑,拱手道:“自当如此!”
沈渊攀岩蹑峻、脚下生风,可没用多久,便被钟不负追了上来。
回头看过,本来心中有些气钟不负,只因他的缘故,而使禾南絮涉于险境,不过但见钟不负追来,心里头也已随之释怀,眼下沈渊心里想着,或许哥哥的确有难言之隐,不便当着众人而谈罢了。
“义弟放心,南絮妹子的安危便交与为兄身上,若是当真出了意外,我便赔你一条命!”
钟不负目不斜视,可从言语中却听得出满是歉疚,“此事因我而起,也当由我来解决。”
二人先后跃过一道山涧,便瞧沈渊猛然停下脚步,驻足于一块青岩之上,脚下潺潺水声,灵动悦耳,随后钟不负落在其身旁,问道:“如何停了下来。”
便听沈渊道:“哥哥方才言重了,南絮姐姐必不会有任何意外,兄长更不必有一丝自责。”
钟不负心头一暖,只叹自己没有看错了人,暗道:“义弟果然重情重义,我若不将南絮妹子搭救出来,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沈渊并不知钟不负所想,他只是不愿意将这罪过全加在义兄身上,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将禾南絮救出来最为要紧!
这时候问道:“哥哥,你这故人到底是谁?”
钟不负仰头望天,心乱如麻,随即长叹一声:“一言难尽,想那雨迹云踪,已如隔世,待救了南絮妹子,为兄再与你把酒言谈!”
“也好。”
沈渊瞧其神情,便是再蠢也当知道这故人定是个女子,那一言难尽之事也定是那男女情事,遂不再追问。
一念及此,沈渊这心也是暂时落下来了一半,暗道:“许是那女子是误会了哥哥,如此一来,只需哥哥说明了,也便无事了,倘若借此之机使得二人重归于好,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哥哥,你看,那三清观便是落在这山山腰之上,没想到那真乘寺就在此峰之后。”沈渊仰头环顾,“咱们快些赶去凌空塔,救得南絮姐姐,然后一并去这三清观瞧一瞧,那妙常道长实在是个妙人!”
钟不负知道是自己这兄弟有意宽慰,勉强笑道:“好,一言为定。”
二人瞧见前面林间隐约有一条山路,正是将去的方向,抬脚便往那处走。
这山路崎岖,却也比无路可行、逢山开路要强上许多。
二人沿路而行,又见路旁不远一道山泉自那上峰而泻,那泉水尤为清冽,二人正是心急火燎,忽见此泉,顿时口渴难耐,忙凑了上去,一边一个用手捧了几捧往嘴里灌去。
这山泉乍一入口,那清凉甘甜之感,可谓回味无穷!
只是用手捧着实在不痛快,不过情急之下,二人皆未带着盛水器皿,沈渊仗着纯阳火旺,竟是用头凑了上去,张口接着。
正喝得痛快,只听钟不负道:“有人!”
沈渊撤了头,抬头一瞧,只见从山上下来个道士,不是“元俭道长”还能是谁?
此前沈渊只与钟不负提了一嘴这元俭道长实则是六扇门的捕快,然而连这面具之后是男是女,钟不负也是全然不知。
这也怪不得沈渊,当时沈渊只想着六扇门的捕快来这崆峒山,定是有其目的。
且苏婉儿早就与他说了互不干涉,故而沈渊在玄空堂后院与钟不负说的时候,只是一嘴带过,当然也是实在紧迫,容不得细说的缘故。
但见是“元俭道长”,钟不负放下了心,随口问道:“元俭道长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元俭道长”并未理会,看着沈渊这般模样,道:“师弟,接着!”
同时将腰后面挂着的葫芦扔给了沈渊。
沈渊接过葫芦同时,突然见到苏婉儿微微摇了一下头,随即又道:“洞阳子师弟曾答应我的事,莫要忘记。”
此话一说,沈渊自然明白苏婉儿的意思表示不让他拆穿自己身份,任谁也不行,毕竟这是此前答应过的,不能妨碍她六扇门办案。
沈渊一想,理当言而有信,便回道:“元俭师兄放心便是。”
苏婉儿点一点头,这才对钟不负说起话来,道:“钟大侠,方才失礼,还望勿怪。”
钟不负拱手道:“不敢。”
其实沈渊也好奇,方才苏婉儿到底去了何处,于是又问道:“元俭师兄怎会出现在此?适才大宴之上却没见师兄你的人影,你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热闹。”
苏婉儿走近道:“我突然想起有个要紧的东西落在了三清观中,故而来拿,正要回去寻你们,不想在此相遇。”
说着话,苏婉儿仔细瞧了瞧二人的神色,便问道:“师弟与钟大侠又为何在此?”
沈渊与钟不负相视一眼,只听钟不负道:“我家妹子不幸遭了贼人掳了,并约了明日申时正,在凌空塔相见,眼下我二人正想前去探查一番。”
苏婉儿宛若浑然不知一般,故作吃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可知这贼人是谁?”
钟不负默然不语,不想再言,只听沈渊解释道:“罢了,师兄莫要再问,不知师兄可有其他的事?若是得着功夫,可否请师兄一同前去相助?”
沈渊想着,毕竟这苏婉儿是六扇门的密探捕快,查起案子来定是一把好手,有些细微之处倘若他与钟不负有所疏忽,但苏婉儿或许便能瞧得出来!
只听苏婉儿笑道:“左右无事,师弟有所求,义不容辞,必当前往!”
沈渊拱手道:“那如此,多谢了!”
此刻相助,无异于雪中送炭。
沈渊在心底是真心感激,管她是不是朝廷中人,一个女子竟能不顾有何凶险,毫不迟疑便应了下来,如此义气,也着实让他有些敬重。
钟不负也拱手诚心说道:“有元俭道长在,必当如虎添翼,钟某拜谢!”
苏婉儿见他如此担心,心中不禁有些嫉妒,于是面色微冷,点了点头,囫囵道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