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康郡,扶宅。
扶瑾立于书房,一手托着账簿,一手拨弄着黄花梨木制的算盘。
木珠在他指尖滑动,轻微的碰撞声十分流畅悦耳,竟像奏成了乐章,香炉置于桌案一角,袅袅生烟,檀香萦绕。
“公子。”门外有人轻唤。
“进来。”
那人行礼,便道:“小人已经以伏都尉的名义,将素冠荷鼎送给了广州牧,她很是喜欢。”
没错,素冠荷鼎是扶瑾的手笔,伏锐可不知那广州牧喜欢什么,这还是他经商时偶有耳闻的。
谁让这广州牧对奇花异草如此渴求?愿意和他做花草生意的商户不计其数,自然名声也大了起来。
以他的财力,废点力气弄这一株花也不难,况且,就算他不送这株花,那广州牧府会对伏锐动手的可能性也很小。
“那便好。”扶瑾微微点头,摆手让传话之人下去。
此时,清竹端了茶水进来,也听到了方才的谈话,于是在斟茶时问道:“公子,可要告知伏都尉一声?”
“这有何可说的?邀功不成?”扶瑾轻笑,不甚在意地微微摇头,接过茶盏,揭盖微抿。
清竹蹙了眉,直接便道:“可是公子不说,伏都尉便不知道您在帮她,这样下去,她何时才能知晓您的心意?”
扶瑾手一抖,差点将茶盏摔了,险些被茶水呛到,一时失态地看向清竹。
“什么心意?”
“您不是心悦伏都尉么?”清竹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懵懂的神色。
可这目光却让扶瑾一时窘迫,避开清竹的眼神,他又拿起了账本,恢复了一贯风轻云淡的模样。
“我何时与你说过我心悦她?”
清竹迷茫了,难道是他猜错了?于是蹙了蹙眉,有些不开心,又问:“难道您不喜欢伏都尉?”
扶瑾语塞,更为窘迫了,心中难得升起懊恼,便对清竹道:“莫要再问这些杂事,你先下去,我还要看账。”
清竹瘪了瘪嘴,轻应一声“哦”,就要转身告退,突然又抬头看着扶瑾,神色有些……复杂。
扶瑾的目光始终落在账本上,好似已经沉浸其中,见他还没离开,只好抬头问:“还有何事?”
“公子,您好像把账本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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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瑾:“……”-_-#
郡府。
伏锐接到广州牧府的消息,也不见差异,只微微点头。
“诶?她们还要派个督邮过来?”沈田皱眉,有些不悦,一看就是派来监视她们的。
伏锐却不甚在意:“这也正常,好好安置便是了,不必过多在意。”
沈田只好点头,只听伏锐又问:“那些兵练得怎么样了?”
她问的主要是新招募的士兵和招降的山匪。
“哈哈,本来是群软脚虾和刺头,揍了几顿之后就老实训练,现在有点样子了。”
伏锐点头:“应该约莫有三千人了,兵贵精不贵多,你好生锻炼她们,务必抓牢军纪,切勿行之前府兵的懒散肆意之风。”
“是。”沈田拱手。
伏锐望窗远眺,广州之南的交州,有火焰在熊熊燃烧,就是不知何时会烧到广州来。
风雨欲来,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