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卢温不想和她谈什么交情与背叛。
她只想知道,严轲哪里来的脸背叛伏锐。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样的回答,卢温忽而听出几分敷衍来。
她冷笑,“不,你与主公不相为谋,不是因为道不同,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道!”
严轲没有道。
彼时同僚共事时,严轲暴躁而勤政的样子已经成为泡影,或许说,那只是卢温向来以最大的善意,揣测出来的严随平。
“道?什么是道?我此生只从心,你走你的‘吏治清明’道便是,何必要求我?”
严轲笑意带讽,脸上有了颓然,眼中却仍然充斥着不甘。
“孝舆,别怪我,我只是觉得不公,凭什么一定得选她,凭什么我换条路走,无论有多努力,只要遇到她,总会功亏一篑!”
严轲指着伏锐,满眼的愤懑,许多年前生的龌鹾,至今未曾从她心中淡去,
她从徐沛时,遇到了伏锐,多年经营拱手让人。
她从桓氏时,遇到了伏锐,好不容易成为士族看重的幕僚,却转瞬间沦为阶下囚。
“可笑!”
卢温这时终于看清了,她一直以为情义深重的好友,其实不过是个恋慕权势,心胸狭隘的小人。
“确实可笑,”严轲忽而大笑,神色有几分癫狂,“我这一生,都可笑至极!”
兢兢业业半载,仍是毫无建树。
“咎由自取。”伏锐声音冷然。
“你说的没错,是我自作孽,可我偏要怪你,我就是狭隘,我就是看不惯你!”严轲朝伏锐吼道,带着嘲讽的笑。
不知是在笑伏锐,还是笑自己幼稚的怨恨。
“随你,我自然对得起你,也对得起天下。”伏锐不愿与她争辩,将她交给旁人处置,转身离开。
严轲满腔的怒火,在伏锐不在意的神色中凉透,怔了怔,然后拿出袖中短刀。
“随平!”卢温还是慌了。
“是,你对得起所有人,错的只是我。”严轲将刀抵在脖子上,神色恢复平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我终究不是那块匡扶天下的料。”
“主公。”严轲忽而笑着这样唤她。
伏锐止步。
“她去了北疆。”严轲的声音很轻,如今回想,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答应伏瑞,背叛伏锐。
伏瑞太懂揣测人心,使得她鬼使神差一般被说动。
“随平!”卢温惊呼,血溅到了她的衣袂上。
严轲倒在林中,鲜血染红了衣襟。
伏锐的神色毫无波动,略微思索了一下严轲那句“她在北疆”,不知该轻松还是凝重。
轻松的是军中再无内鬼,凝重的是北疆危急。
“主公。”那名骑兵走到伏锐面前,没有再掩饰嗓音,开口分明是虞进。
伏锐早就怀疑严轲了。
严轲在给卢温打下手,卢温十分信任她,基本卢温能做的事她也能做。
只是怀疑归怀疑,她没有确定,这次便是试探。
她带人提前来到红枫谷,发现谷中埋伏了很多人,一看便知打着粮草的注意。
将其歼灭后,一士兵划开一个死人肩膀上的布料,一个诡异漆黑的“窃”字出现。
扶瑾神色凝重,“这就是窃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