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秦主城。
“领主,六十万伏军已至北胥关外。”
兵临城下,节节退败,而北秦领主,却悠哉悠哉地染着豆蔻。
“依计行事。”
年轻少女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空旷寂寥的大殿,其声明媚灵动,在殿外北风呼啸之中绽放的春花。
染血的春花。
“六十万伏军……”少女细看着自己精心染好的豆蔻,漫不经心地开口,“先折个一半吧。”
轻描淡写间,决定无数生命湮灭。
“是,领主英明,伏军必败。”
北秦将领符嵬见她心情尚好,趁机拍了个马屁,那少女领主转头朝他绽开笑颜。
她伸手,豆蔻是凤仙花的淡红。
“这豆蔻不够红,”她眉宇似蹙非蹙,天真透彻的眸子望着符嵬,“不若你为我染红一些?”
“好。”
符嵬一愣,不解却点头,而望进她的眸,再听见她下一句话,却如坠冰窖。
“要染得跟血一样红哦。”
—
北胥关外。
“南越侯,”出发攻打北胥关前夜,肖毅面见伏锐,面色不大好。
“肖将军何事?”伏锐看向她。
“恳请南越侯允我等围守北胥关外,不参与攻城,”肖毅拱手,而后又补充了一句,“帐中幕僚怜惜士兵屡屡作战劳累。”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什么劳累,明明刚刚休整过,而且伏军和刘军一直都是共同参战的,为什么只道刘军屡屡作战?
肖毅观她神色,有些无奈,“这回她们铁了心,毅说不过。”
伏锐很快了然。
又是宁州幕僚在闹幺蛾子。
她们总担心伏锐会算计刘军,故意消耗刘军兵力什么的,但伏锐一直秉承着结盟的诚意,一直公平对待。
可这公平,在宁州幕僚眼中也不大公平。
毕竟伏军比刘军庞大了一倍多,就算个一碗水端平,刘军没伏军那么能耗,最后这样打下去,刘军还是斗不过伏军。
帐中的常文嗤笑一声,“合着只让我们去冲锋陷阵,你们好好修养才是最好的安排?”
宁州幕僚们司马昭之心,当真路人皆知,却自以为高明,不就是希望多耗着伏军的力量,自己则保留实力,待战争结束后……
伏军帐中的谋士和武将皆冷笑,打的一番好算盘。
肖毅神色讪讪,这么坑同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兵权都在她手里,可是幕僚对她也有一定的干扰,如今全都合起伙来阻止她,一时间也头疼。
伏锐沉默,这种要求不应当同意。
有一就有二,这回依了她们,下次还借口不参战,那这结盟还有何意义,带刘军来北疆游玩的么?
“不参战也成,”伏锐抬头看向肖毅,“既然是士兵劳累,那便做些不劳累的事情吧。”
肖毅有种不祥的预感。
“军中粮草即将告罄,宁州粮产丰盛天下皆知,粮草补给一事便拜托诸位了。”
“……”
肖毅神色为难。
六十万大军,她们能养活自己都不错了,上哪儿去找六十万大军的粮食?!
伏锐可不管她们是不是为难,不想出人就出粮吧。
“由毅先同幕僚们商议一番吧。”肖毅拱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