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寺依山而建,上不达天,下不履地,可称得上是真正的‘空中楼阁’。
以‘上延霄客,下绝嚣浮’为八字要诀而成的悬空寺不仅仅是因为寺内有名的高僧而出名,同样出名的还有以巧夺天工形成奇幻、奇险、奇巧的壮观景象。
马不停不敢有丝毫滞留的叶昶甫一达悬空寺,还未来得及去参观这景象,便直接找到大和尚慧远急冲冲地告知老道去青城山的消息。
而后叶昶便直接向大和尚要了一间客房,选择在往青城前将自己的修为尽量提高。
青城山追杀叶昶与老道不断,叶昶自然也大概知道他们个个可都是不弱的好手。若是他自己贸然而去,不将实力提升到最高,那可是羊入虎口啊。
即便叶昶再怎么提升都像是临时抱佛脚的嫌疑极为有限,可是能提升一点也多了几分保命手段不是!
万一慧远大和尚不能护住他,他也算是多了三分存活机会。
叶昶瞧了瞧肩膀上的伤势,被老道包扎过的白布上因为一路骑马狂奔渗出红色。
叶昶解下腰间双刀,倚墙而放,而自己则是盘膝而坐,神浸丹田。
背负双手凭栏而立的慧远与面貌清秀的一禅一起站在悬空寺长桥廊上朝着下面幽深古涧张望。
一禅紧锁眉头,“师傅,叶子来到寺内我还高兴来着,本想着能够向他炫耀炫耀我们寺内,让他知道我们悬空寺也是有些家当的大寺院。
可叶子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方才他闯进你的禅房说了啥啊?”
慧远大和尚望了望天空,右手捧起了木制栏杆上覆盖的积雪,握成拳头,朝着对面山崖一掷,道:“老道可能要死了,他让我与他去送老道一程。”
对面山崖陡然间猛然一晃,雪击打在山涯上,没有想象中鸡飞蛋打的局面,反而是戳穿一个洞穴。
一禅张大嘴巴,不可置信,“老道要死了?
那我也要去送送他。”
慧远眨了眨眼睛,“一禅呐,你就不要去了。在寺内好好为老道念念经罢。往生咒还记得么?”
一禅讪讪一笑道:“师傅不想要让我去,我就不去呗,说什么往生咒?”
正在此时,叶昶也完成了最后的突破,推门从厢房中走出。
叶昶呼出一口雾气,“大和尚,我们走吧。”
慧远让叶昶将手臂搭在他的肩头上,又用右手抓住叶昶后背。
随即慧远脚朝地面一蹬,身体顿时一跃而起。
慧远衣衫飘摇,径直朝着山崖上掠去,如天人接引,高僧飞升。
叶被抓住的叶昶紧了紧拳头,眉头紧锁:“老道,若是徒弟不让你死,你还一心求死么?”
.....
青城山云海翻腾,陡然间惊雷滚滚。
冬雷阵阵。
前往青城山的香客们都纷纷从观中走出,站在庭外仰着脖子观看似有的仙人。
突然间一声炸雷响彻整个青城山。
“刘宗厚。”
这一道声音便是那位从山下腾云驾雾一般上山,而后又落在青城真君殿顶发出的。
那人绝世独立般的风采惹人眼球,但更为惹人眼球的却是那人身上的破衣烂衫。
在青城山准备下山并没有见到老道上山的香客也驻足站在原处,似乎有些好奇那么一身道袍的臭乞丐是怎么爬上去这么高的地方,万一摔下来了那不就是一条人命么?
而且道士叫的刘宗厚不就是当代青城山掌门人么?
更是令周围香客们胆战心惊的是,那乞丐模样的人这一声说出极为平淡,却如九天之宫上的仙音在耳畔炸裂而开,如玉帛撕裂、金玉掷于地的破碎之音。
始终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在青城山一处客房中打坐的一位中年模样道士,黑发黑须,即便是这冬雪尚未消散的季节依旧身穿单薄。
身上的道服是夏日之中的凉薄衣衫。
外貌俊朗的黑发道士听到这一叫声后,猛然间睁开双眼,嘴角带着微笑,透过房屋朝着声源处望去。
随即便双脚履地,下了床榻,嘴角喃喃道:“孟飞尘,你还是来了。”
不为外人所知十年前青城叛逃一案,被悠悠众口说成是青城掌门力战刀道孟飞尘,将不可一世的孟飞尘打出青城。
实际上若不是青城万霄雷阵对着孟飞尘那一击,所谓的青城掌门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刘宗厚推开房门,身子陡然间消失在远处,下一瞬便又出现在了真君殿之上。
与孟飞尘遥遥而立。
满身仙侠高人气身穿道袍的刘宗厚与一身破烂衣裳的孟飞尘画风相差极大。
站在台下的香客们议论纷纷,无非便是江湖上哪个不知名的乞丐想要与刘掌门一战成名之类的闲话。
负手而立的刘宗厚面带淳厚的微笑道:“孟师弟,你动用秘法压榨生命就是为了与我一战?”
“即便是你能胜过我又如何?终究难逃一死。”
“师弟,十年不见没想到你如今成了这副样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老道胡须微动,抠了抠鼻子不耐烦道:“刘宗厚,十年前你可没有这么多话?如今是怎么了?
莫不是当了掌门,整天训斥徒子徒孙,所以现在如此多的废话了?”
刘宗厚脸色如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平淡到骨子里道:“既然你个坏门规的弃徒想死,那我便为青城清理门户吧。”
刘宗厚话音刚落,滔天的气势便冲天而起,随滔天气势而动的则是他如影似魅的身影。
仿佛只是刹那,刘宗厚便身体已至孟飞尘身前。
身无兵刃却以手为兵,以脚作器的刘宗厚右手握拳,毫无花俏地对着孟飞尘面门砸去。
还未至身,孟飞尘便感觉到了一股劲风铺面来的生疼。
人间称‘入大罗即入仙’的大罗境界恐怖如斯。
孟飞尘浮尘刀已由腰间变为了手间,右手持刀柄,左手为掌抵住刀身,将刀往前平推而出。
顿时,拳刀相持。
刀身如弓般弯曲,孟飞尘身子亦顺着真君殿屋脊滑出数步。
在退出三步后,孟飞尘身体猛然间一顿,倾颓之势骤然萧条,而后他又将身体朝前使力,弯曲满月如弓却迟迟未断为两截的浮尘刀弦陡然间松驰。
一声鹤唳之声响起,刘宗厚被兀然间紧绷的刀劲力崩出,被弹而退。
孟飞尘恢复的刀身又抖动颤鸣片刻后才直愣愣而如初。
孟飞尘冷冰冰的脸上布满可见的阴沉,将手中刀横空斜划。
“刘宗厚,刀道孟飞尘前来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