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鲜血,嘴角尚有血迹的叶昶从满是废墟的梁木茅草中坐起。
“剑瞎?就凭你一个瞎子便想要我叶昶的命?青城掌门加上一个什么狗屁的执法长老都没能将我如何。”
剑瞎子步子顿了顿,“我想起来了,不久前孟飞尘独闯青城后又有一个他的徒弟和慧远那秃驴上山,据说还引来了天地异象,一雷升?
你既然与孙溪在一起,想来也就是那人了。”
剑瞎子顿住半响后,才接着道:“莫非你不知道我与孟飞尘可是有着跌境之仇?
居然还敢自暴身份?”
“今日你杀不了我。我们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人。”
“人数并不能决定什么。
不过虽说我与孟飞尘曾经一战败北,但我对他并不曾有什么怨恨之心,反而更加敬重。
因为刀道孟飞尘是属于我们整个江湖的孟飞尘...”
剑瞎子正说话时,叶昶手握赤血,狂奔而至,自下而上对着只靠着耳朵听声辩位的剑瞎子单臂上撩。
同时扯了扯嘴角道:“人都死了,什么狗屁的江湖不江湖,矫情。”
剑瞎子听到叶昶此话,不怒反喜,随手一转,剑至手中。
“哈哈,你说得对,什么狗屁江湖不江湖,人都死了,就是矫情!”
他倒拿屠仙剑,剑尖对着赤血刀锋一点。
以点破线。
剑尖一点竟不偏不倚地立于刀刃之上,端的是厉害手段。
这一招就把叶昶看的呆滞,这瞎子没有眼,可这手段即便是用眼也做不到吧。
剑尖点到刀刃,剑瞎子使力一旋,顿时无风处起风,剑生龙卷,如陀螺一般钻赤血。
叶昶被这剑瞎子轻轻一剑尖逼退,向后划出数丈。
“好厉害的点中线。”
叶昶双指在刀身轻轻一抹,似是划去刀身之上的灰尘。
剑瞎子一笑,蛊惑道:“点中线只是雕虫小技罢了,此招用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想学么?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
“你也说了,那只是雕虫小技,又何必学?”
叶昶嘿嘿一笑,讽刺道。
剑瞎子微抖手腕,身子已追至叶昶身前,屠仙剑极为轻松写意地出袖刺出。
叶昶见到剑瞎举剑杀来,左脚迈出一步,双腿成弓步而开,随后双腿一起发力,双手握住的赤血也同时刺出。
刀尖与剑尖合作一处。
针尖对麦芒。
可叶昶小小玄牝之境又如何是致虚巅峰的对手,况且不是一般的致虚境。
屠仙如蟒般吞咬赤血,欲以点破点的叶昶再次败下阵来。
剑瞎哭笑不得道:“你小子不是不学么?是之前便会了,还是从方才我使出后学到的?
若是看一眼你便能学得,那你小子还真是个不出世的天才。”
剑瞎不知是出于欲招揽叶昶之意还是存在什么心思的缘故,并未使出全力,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健壮的大人在玩弄小孩。
再次倒飞而出的叶昶撇撇嘴,“本少就是个天才,自然是看一眼便能学得!”
实际上刀剑枪破点之术是孟飞尘教于叶昶的,按照孟飞尘的说法,这小子怎会有一掠而通的天分?
剑瞎似乎看出来叶昶小心思,笑了笑,却不点破。
剑瞎不再注意在他心中如同哗众取宠,实力可用弱不经风四字形容的叶昶。
而是驻足而立,移目看向不远处‘照影’已散,剑术已过的孙溪。
在剑瞎眼中,叶昶潜力惊人,但如今还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后辈,而这位剑胚,才是如今的他的对手。
“剑胚孙溪年纪虽小实力虽弱,可早已名满天下。
孟飞尘曾说孙溪有两剑最得意,一剑,唯有青鸿照影来,一剑,遥知落雪却是月。
照影已见,可落月还未下啊。”
曾口出狂言也似戏谑之语‘虽仙人见我,我独不见仙’的郑剑瞎如今看去,也是一个极为硬朗的半老头。
不远处,被甩出的猪妖朱晃有猪面,一声怒吼自乱堆中而出,双手捧棍。
叶昶三人竟是刚好将剑瞎围在中间,互成犄角之势。
最先出手的是耐不住性子的朱晃。
朱晃纵身跃起,棍影重重,霹雳舞动着狂风,悍然撩上砸下。
可心尖的剑瞎侧头、后退、拨腿,一记记棍击都不曾落在他身上。
而后他缩手,一手拿剑柄,另一手拨剑身。
坚硬无比的屠仙剑被生生掰弯,而后剑瞎朝着平推棍子刺来的棍子猛一松弦。
屠仙剑身敲击在棍首,嗡鸣一声脆响,来势不凡的棍子陡然改变方向,又朝朱晃胸口击去。
遭受重击的朱晃一口血箭吐出,身子如断线的风筝飞出。
孙溪紧随朱晃之后,一出手便不同凡响。
他手腕一抖,将青鸿剑在临虚而动是划了一个弯月的半弧,一个下弦月似乎出现在了空中,与九天上那个正牌的大妇似乎可以一较高低了。
只不过一个是月辉,一个是剑芒罢了。
青月并不是孙溪两剑之一的落月,只不过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而已。
严格说来,落月便是青月这一剑术的延伸。
在孙溪动时,叶昶也不甘落后地动了,两人几乎同时而动。
孟飞尘曾教叶昶‘风不动影动,风停我不停’的刀势之力,叶昶从练习开始便始终未曾拉下。
如今碰到这位以声辩位的瞎子,这无声之处的‘刀意不泄,凝而杀’可不就派上了用场?
虽说叶昶还未完全掌握其中的精髓奥妙处,可挥刀不见风呼啸这种境界叶昶已可以做到七七八八了。
这一刀极为朴实,没有任何绚烂可言,但正是如此,才能够达到无声无息的境界。
打从娘胎里便瞎了眼,恨透了老天,连取个剑名都为屠仙的剑瞎昂头倒挂击月,一气呵成,此刻却如对月独酌,起舞弄清影的谪仙。
剑瞎刺破那一轮青月之后,安然无恙,但屠仙剑上方才陡然间绽放的异彩却淡去几分。
不给剑瞎任何喘息的机会,叶昶的单重如期而至。
单重,是叶昶为这一刀起的名字,无风无气,唯有一刀,是为一重。
刀至,可将要触碰至剑瞎时,经历大风大浪的他似乎便感应到了生死之际的一刀。
剑瞎横剑已然晚了,只好侧身移位躲过要害,同时身体暴退!
刺啦一声,刀入肉。
但还未扩大战果,剑瞎已飞身至数丈之外。
剑瞎一只手捂住伤口,哭笑道:
“捕的猎多了,猎人也有一天反被鹰儿啄瞎了眼。”
“既然如此,今日便先放过你们吧。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叶昶是吧,希望下次再见,你不要太令我失望。”
剑瞎又深深‘看’了一眼叶昶道:“你那一刀很不错,无声无息。叫什么名字?”
叶昶对这位魔教中人并未有太多反感,毕竟孟飞尘都把人家打跌两大境界,而这人却没有往死里找孟飞尘徒弟的麻烦。
叶昶对这位魔教中人的胸襟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高人呐~
知道剑瞎不再出手,叶昶一颗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嘻嘻一笑道:“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