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昶实力已提升至了末玄牝境,孙溪以为叶昶已有了自保的能力,便独自一人到一些他想去之地游历了。
他可以去剑谷问剑,可以去潢清观海,可以去花冢赏花。
年幼时,常在山上的孙溪听到几位师兄为他讲各地各门派的有何奇观异象。
到十一二岁时,懵懵懂懂的他吵嚷着要随着四位师兄遍至各地。
可那是他几位师兄早已成名,他在师兄们的羽翼之下,何曾揭开真正的江湖面目?
如今,他最为敬爱的四师兄与师傅二人皆死,青城一师五徒仅剩其四,善权计的大师兄与刑法不近人情的三师兄有何乐趣?
那个逢人只喜不怒修欢喜道的二师兄又是个十足老好人,谁也不得罪。
青城之地,不留也罢。
叶昶三人向东偏北而行,朝着修建于悬崖峭壁间的悬空寺而去。
上次叶昶到悬空只顾着搬来救兵慧远大和尚,可还未曾仔仔细细瞧上一瞧。
闯青城后,慧远大和尚不知与青城那乾字辈四人相斗至何处,叶昶又只知去找阳山观老主持挽回老道之命,未曾向慧远大和尚道声谢。
况且,在叶昶与孟飞尘相处时间中,老道已说过两人游历之路。
在离开柯文石夫妇出行时,叶昶只顾得狼狈而逃,却忘记向两人要一些银两,使得叶昶懊悔不已。
叔叔婶婶叫上了,关系也认下了,可他娘的钱却忘记拿了!
要怪只能怪那个胸前杀气太重又对叶昶不当外人地亲昵,使得叶昶毫无招架之力的婶子。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三人在‘八山一水一分田’之地已赶了一天的路程。
各个早已饥渴难耐。
身后背着长棍的朱晃那双猪眼颇为好使,远远便瞅见有一马队自南向北翻山越岭地行进,他指着远处激动道:
“有...有人,我们可以去讨些水喝。”
叶昶与纪锐志同样大喜,两人一妖同时展开身法,极有默契地朝着那马队而去。
......
“再往东北行,翻过两座山过了这离山,便是均州了。”
离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横亘在夔州与均州天然而成的狭长屏障之地。
据说此地常有妖精出没,但凡从夔州入均州之人,大多宁愿选择多花些时间绕过这狭长的离山。
这敢冒大风险行在离山的马队是来自夔州之南辰州的龙兴镖局。
按理说常年走南闯北的镖局必然是知晓此地之凶险,可这起名龙兴的镖局如何敢冒大不韪?
自然是财帛动人心。
有一位达官显贵要押运一个老物件,并且十分紧急,要他们自辰州两旬内运达。
至于报酬,足以顶的上镖局数年收入。
渐渐年老的老镖头自然是动了心。打定主意横穿这离山。
镖局马队尾部形单影只地走着一个身材魁梧却面相和善可称傻的年轻人。
他叫林石。
他年少时父母双亡,孤苦伶仃想要到龙兴镖局讨碗饭吃。
奈何他虽骨架极大,却性子木讷软弱,半天憋不出一句屁来。
对于走镖这必不可少的拎刀子杀人见血一行,他并无半分天赋。
因为老镖头初始以为一个练武的好胚子,可教了十天半月才发现这小子对于武道一途毫无前途可言。
但既然收留,又不能白白养着吃干饭,老镖头见林石人高马大,便让林石在龙兴镖局里做了个马夫。
林石如今年岁已二十有余,在龙兴镖局也待了十多年了。
虽说他在镖局里常常受人欺负,是处在镖局里最底层根本称不上镖师的伙计,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林石这个木头石头不曾读过书,说不出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文绉绉话来。
但他对镖局感情颇深,也对老镖头当年收留之情心怀恩德。
他知道他入这一行较早,在镖局十几年也称的上前辈,不过镖局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他一个连刀枪剑都耍不起来的人,如何有高高在上的镖头地位?
因此即便整日与马相伴,即便是一些年岁比他小,入镖局较晚的人对他颐指气使,林石也并未有任何抱怨。
其实他虽然被镖局中其他人说没出息,只会喂马,拿不起刀枪,但他心中却也是有着一个少年应有的纵马江湖梦。
午夜里他会醒来,独自一人跑到练武场。
小心翼翼拿起刀剑枪三样武器在按照喂马时偷看到的手法技艺那里依葫芦画瓢笨拙地挥舞。
不过他不敢显露人前,他知道镖局中那些长辈晚辈逮到机会便会将他嘲笑一番。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走镖,他只是一个马夫并且不通武艺。
因此出镖时即便是带着马夫,也只是镖局中那位唯一爱和他说些话并且粗通武艺的老马夫。
只是这次因为事关重大,镖局中人倾巢而出,他才有资格参加走镖。
想起老马夫,林石对他时是颇为敬重的。
老马夫似乎知道许多东西,总是给他讲江湖上的大事还有许许多多神仙高手。
他记得最清的便是老马夫说青城有个叫孟飞尘的家伙,一刀开了一座万仞山,乖乖来,那是人能做到的?
还有一个叫什么的枪王,用枪如神,一枪曾经将地面轰出了一个方圆三丈的大窟窿。
还有一个用剑的,一剑出鞘,天上便下起来雨,雨不是水,而是剑。
林石对这三个分别使用剑刀枪的人记忆尤深,想着自己也能够有朝一日如此。
所以他对这三样武器也格外钟情。
可惜一年前老马夫说要回家瞧瞧,至今还未归。
若是老马夫还在镖局,林石琢磨着这趟回去给老马夫买些他最喜欢喝的汾浊酒。
正思索间,走在队伍最尾端,毫不起眼的林石朝一马当先的总镖头望去。
总镖头高高在上,哪里会记得他这个当初骨瘦如柴的小子?
即便自己是要给总镖头买些酒菜,就他全身上下穷的叮当响的财物,买来的酒怕会是会倒了镖头的兴致。
况且他听说镖头很少喝酒,就算是喝,也是那用银子计算的清酒。
倒是那个教他喂马的邋遢老马夫,整日穿得破破烂烂才会喝那几文钱一碗的汾浊酒。
大人物都讲究些。林石嘟嘟囔囔自言自语道。
随即他又将目光划至老镖头身边一个穿着浅青劲装骑在马上的女子。
那是老镖头唯一的女儿,也是镖局上上下下都惦记的女人,当然,也包括林石这位在人前的只会憨笑的傻大个。
只不过女人侧目,面含桃花地看向身边还有一位青衫俊朗身材削瘦的年轻人。
鲜花已有主了,而最为可气的是,此人不是牛粪,是老镖头最为得意的门生弟子,同时也是他的螟蛉义子。
与林石心目中的鲜花青梅竹马。
靓男俊女是整个镖局内外都已知道的事实,老镖头也已发话,若是此行顺利,两人便可完婚。
林石自嘲一笑,想起了当初老马夫看到他盯着镖头闺女屁股瞧时笑着说的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林石每次看到小姐,都会如发情的公牛一般,不着声色地盯着小姐那两瓣圆润的屁股。
他自以为隐藏极好,平时从未有人戳破,只有那眼光毒辣的老马夫却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林石不知道,老马夫说完仿佛是询问一般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后,在心中也又念叨了一句:
焉知何者为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