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叶大少未能如愿以偿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反而是还要与一个男人同睡一榻,别提有多委屈别扭了。
好好的一桩,不,是两桩姻缘硬是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孙溪拆散。
渐渐接纳了柯绿韵的孙溪委实是被逼出来的,虽同处一房,但向来中正的孙溪也不过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是从小与父母亲睡一张床,见惯了父母打架的柯绿韵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闺中秘闻:
夫妻之间是要睡一张床,并且一起打架的。
但他一个黄花大闺女所知也有限,仅仅知道这么一点,至于打什么架,他这个出身镇子未曾见过花花世界的柯大侠便一概不知了。
柯绿韵以自己所闻,不断地‘挑衅’孙溪,说什么都是夫妻了,理所应当地共枕一木,还有装模做样地说着从市井之中学来诸如‘我会对你负责’的行内粗话。
若是被叶昶知晓了在自己身前蛮横不可名状的柯大姐在孙溪面前强装妩媚的样,恐怕不是馋涎欲滴,而是能笑到前仰后贴,全身痉挛抽搐。
不甘心被搅了好事的叶昶岂能让在旁边打坐的孙溪如愿修行?
叶昶褪去身上的衣物,故意制造出不停歇的响声,将专注吸纳真气的孙溪惊醒。
甫一睁开双眼的孙溪便见到裸着身子的叶昶站直耸耸站在那里,当即起身双眼嫌弃之意溢于言表道:
“你做什么?”
不屑一顾的叶昶随意道:“你想我干啥?老子睡觉。”
迫不得已地孙溪嘴角蹦出四个字,“不可理喻。”
身穿青衣的孙溪霍然起身,飞掠夺门而出,寻到了一处打坐地,与漫天星月同光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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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了几人住处的虞浩然畏畏缩缩,带来了外人,不敢去拜见动不动便赏自己几剑的父亲。
犹豫的虞浩然最后终于想通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便径直推门,探出在夜色中依旧遮掩不住苍白的脑袋。
端的是吓人。
只听咻一声,一把三尺青锋急速射来,刺在了虞浩然脑袋不足两寸处。
剑入木门有三分,一阵嗡鸣后才顿了下来。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是非要把你亲儿子打杀了才罢休不成?”
冷汗直滴的虞浩然抹了一把额头汗珠,战战兢兢道。
按照平常百姓家来合计已经年过老年的谷主偏偏有中年样貌,并且极为英武。
也是,若是,不英武也干不出吊打儿子足以在谷中传遍的糗事来。
他身上装束既不如富贵膏腴家的耀眼,但也不至于寒碜,如葬剑谷一般中规中矩,不扬名,也不刻意隐于江湖之下。
恼怒生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将自己半生英明毁于一旦的虞星河伸出的右臂双指收回,那钉在木门之中的剑便受到了牵引,折身而回。
“老子让你出一趟江湖你就给老子惹来了这么几桩麻烦?
领人进山还算小事,暂且不说,你小子去京城留宿勾栏争风吃醋与权贵子弟大打出手,以一敌百,好大的威风,我葬剑谷修士可御剑而行者千八百,会怕了欺负弱女子的你们?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在京城你又与当今太子殿下最为得宠的皇孙起了冲突,还要皇孙亲自推马车过三桥?
...”
虞星河如数家珍一般口若悬河说个不停,越说越来气,最后中指食指御剑将正气凛然的虞浩然衣物都统统割破了去。
明知躲闪不及,但依旧处处防备的虞浩然狡辩道:
“贾叔这个叛徒!”
话锋一转,虞浩然又道:
“老爹,凡是咱要评个理儿不是?
那什么狗屁的京城三少在红楼里欺负人家弱女子,逼良为娼,我辈剑士,见了面不出手相救,心中怎么能安?
还有那个皇孙,明明是那小子家仆在冬日里要抢老汉辛辛苦苦挖来的炭,我看不下才出手,谁知打了小的来老的,最后皇孙都出来为难于我,因此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欺负到底算了...”
虞星河双指御剑,将手指自天而下突然一划,在虞浩然头顶上的那把飞剑瞬间化作了繁星点点,而后倏然而下!
霎那间,整间屋子再次凭空消失不见,除却虞浩然周身外,一把把剑气凝成的剑意半截入土地插在了地上。
“逆子,逆子啊。”
极有眼色的虞浩然见老爹怒气挥去大半,光着屁股也不含羞地跑到了虞星河身边,为自家亲爹捏捏胳膊,揉揉腿,谄媚笑道:
“爹,你以为我为何会把人带回来?那小子可不简单,是孟飞尘唯一的徒弟。
我可是记得你说当年我葬剑谷欠了孟飞尘一个人情,之前你还一直遗憾还不上。
今日他那个弟子来,还不刚好遂了你的愿?
你以剑化刀,随意教他一招半式的刀意刀罡,那这人情不就还上了?
而且那小子可不简单,我葬剑谷与之结下了善缘,有备无患嘛。”
“当年盗圣听闻我葬剑谷防守严密,因此动了潜入的念头,偷我们镇谷的那口宝剑。
盗圣轻功号称天下第一,在我这个天玄境界之人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偷走了白珠剑。
若不是当时孟飞尘出手,以初天玄对盗圣天玄巅峰不落下风的话,恐怕这柄白珠剑早已经流落江湖之中了。”
虞星河叹口气,御剑而来,食指朝着半步通灵的白珠轻弹一下发出嗡声后道:
“确实是我们葬剑谷欠下来的债。
既然如此,便让那小子去一趟我们谷底的‘剑坟’罢,有多少收获都是他自家的本事。”
剑坟,顾名思义,便是安葬剑处的坟冢,也是葬剑谷几百年来能够大兴的龙起之地。
当年葬剑谷首代谷主开宗立派,便是以这上古遗留下来的剑坟为根基的。
剑坟之中剑气纵横四野,非心智坚毅之辈不能进,坟中有大机缘,但与此相伴的也是饱含剑气的无限杀机。
剑气盛并非只是剑士才能悟出些道理,江湖有言,天下武功皆出一门,也并非无根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