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昶将赤血刀甩出,袭向永法和尚一手抵住的脖颈处。
永法和尚眉目一横,一手不在束在身前,佛陀相貌霎那变成了一个凶恶之徒,手臂上的肌肉鼓涨,似乎大袍的袈裟都有突起之势,身上青筋更是盘虬如龙。
他口中一声暴喝,挂在脖子上的佛珠一动,一拳刚猛至极地轰出。
相比于武功架势徒有其名的悬空寺,位于相对北方的雄天寺自成一派功法招式,拳掌刀剑枪十八般武艺无一不少,甚是完备。永法这一记不知哪位雄天祖师所创专走阳刚路子的金刚拳便是其一。
而方才那招推山掌也是极不错的一套掌法。
除却守山护院的武僧常拿棍棒抵御图谋不轨之人,寺院之人远刀兵,以棍棒也不过是受寺为用,而不在伤人,因此当和尚的鲜有腰间挎刀剑的游历之人。
大多不过是手中空无一物,如一禅慧远两个不正经和尚一般,拿一钵,一裟,仅奉衣食两事而已。
永法和尚显然亦在和尚,手上不过习拳脚功夫。
他师傅常以他专佛普度众生而过犹之妄生杀孽,因此便令这个在雄天寺修武天赋极高修佛天赋‘一般’的和尚禁绝带刃可杀人的兵器,仅令他以拳脚取胜,不可做杀孽。
永法和尚一转过眼,叶昶早已经横跨而来,相比于一力降十会的永法拳头,叶昶拳头则是蕴含真气以及奇形怪状的模样。
前刀后拳,后拳才是叶昶引之而来的真正杀招。
永法和尚哪有方才大师模样,他头脚如被钉在空中地面不动,依靠后背隆起,前胸凹陷来抵抗叶昶那一来势不减反增的仙龙拳。
同时他双手撤回,便去拿叶昶暴露出的小臂手肘,双手一前一后扣住整个小臂,要废了叶昶一条手臂的架势,朝左一扭!
叶昶脚尖朝前一点,身子横扑在半空,随着手臂而在空中转了半圈,同时空余的一手黏住永法和尚身躯急缩,身体手脚转换,双脚朝着永法和尚腹部袭去,欲以攻代守,从而摆脱永法对自己一手的束缚。
永法和尚果然回手,臂肘后弯,手心朝外,一回揽,一拍出。
口中陡然迸发出一串串佛音低唱,与此同时,一脚尖起势,对叶昶侧肋踢去。
手脚口是,三者并用,一旁并未插手的雪茵看的咂舌不已。
不知何时,叶昶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把黑色赤血刀,他左手换右手,屈指一弹赤血。
刀身狰狞可怖,不弱于永法和尚的一缕声波四漾开来。
叶昶又是运气对刀身一弹,一道真气滚落,在永法脚尖处砰然炸开。
永法和尚脚上经受重创,被弹而开,不过想象中的鲜血淋漓并未出现,穿着僧鞋的一脚入了金刚,毫发无损。
摆脱了束缚的叶昶被那炸开的嗡鸣真气震开,在空中落下一个极美的弧度后,落在地上。
境界修为高了叶昶两筹的永法和尚收脚,终于是后退了半步。
永法和尚掸了掸身上袈裟,双脚并拢站立,并未如方才一般高僧风范竖起一手,而是双臂自然下垂道:
“施主善越境杀敌。”
此言对他这个天赋极高之人而言,已是极高的评价了。
叶昶正要说话,却见那中天玄的僧人已狂奔而起,速度极快,叶昶一刀劈砍,空无一物,只不过是永法和尚极快身法留下的海市蜃楼。
叶昶瞳孔骤缩,左脚在地上猛然一深,踏出一个深足以掩埋一脚高度的硕大脚印,身子在空中快速旋转。
出刀两尺至与肩头等高。
仅抵挡住了永法一掌,另外一掌却来不及,狠狠拍在了叶昶后背。
锦缎白衣瞬间破碎出一个手印。
叶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于空中时从口里射出一大口血箭,击出十数丈外,砸落在了地上。
在雄天寺实力上乘,打架上等,修为上佳的永法和尚何曾是位普通至极的中天玄了?
叶昶末覆命如何与这么一个人物对抗?
叶昶双臂强撑起挨了一掌后如散了架提不起一口气机的身子,可不过起身至一半,便又跌倒了下来。
见状的雪茵一掠而来,拿起叶昶的胳膊,拖着叶昶缓缓站起身。
先是示敌以弱而后暴起杀人的永法和尚呆滞一般战立在原地,也不阻拦雪茵动作。
双眸眼帘垂下,仿佛下一刻便会昏迷过去,叶昶一手捂着嘴,却见口中血丝依旧从叶昶手中缝隙里成一丝丝渗出,格外瘆人。
叶昶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雪茵,挣脱暖香温玉的娇躯,安慰道:“没事。”
雪茵眼角闪出一狠色,“我们俩一起上,还不信拿不下他这个秃驴。
想杀我们,身上至少也要掉下几根毛。
安能毫发无损?”
叶昶仰天哈哈大笑,招手拿刀,当拐棍拄着,摇摇头自嘲道:
“一把破铜烂铁,我还真当成了宝?
你想要,我便给你,只不过,但求你放过我俩一马。
这买卖不亏,若是你非要将我们二人置于死地,我们二人拼死,你虽能活,至少也要跌境吧?”
叶昶从方才交手便知,眼前这个中天玄的十层楼高手,远非他所能立敌之人。
永法和尚脖间一串佛珠被他握在手上,语气平淡道:“二人?”
“我佛慈悲,不杀人,只杀妖。”
叶昶杀机横生,“那就是这满打满算赚的盆满钵满的买卖你不做了?
不仅要财,也要色?”
永法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人妖殊途。
天下正道,妖孽,得而必诛之。”
雪茵迈出半步,却被一掌重伤的叶昶及时拦下。
叶昶对着雪茵摇了摇头,只不过说了一句。
雪茵却真的泪如雨下。
她想要以身殉,可他怎么会答应。
“我说你是我的女人,认真的。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因父母不合,从小与母亲出了青丘,辗转至雾丘,给血姥当了近十年气引种子只为救母命,在一次次混迹人类之中吸阳气,而后被拆穿了身份引来人类练气士追杀,身上即便伤痕累累,可她从未哭过。
以为回到了青丘,机缘巧合下返祖了血脉便不会颠沛,可亲生父亲又续弦巴不得自己死绝。她也未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