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府邸迎来老乞丐与雨阳这两位极重要的人物,为这叶昶离去后而沉闷叶府点缀不少生机。
先皇李彻虽是个夜夜笙箫无女不欢的风流人物,但纵观鼎元四十余年时间,皇后却仅有那么一位。
若不是谥号文德的长孙皇后早死,哪有那宁贵妃独揽后宫的可趁之机?
身为皇帝陛下,李彻也并非是冷酷无情的家伙,他便曾坦言说他这一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独一的皇后长孙文德与关节后宫的宁春宁贵妃。
长孙皇后生有一女一子,大女怡柔公主成后嫁给叶昶那不干不净的老爹叶文翦,二子便是生而受宠冠绝诸子的李世。
巫蛊之祸后使用金蝉脱壳之法免于一死的李世便是今日终于肯来双阳见自家姐夫的老乞丐。
老乞丐比叶文翦小十余岁,向来是兄侍叶文翦。
叶文翦见十几二十年不见的自家小舅子李世,心绪可想而知。
两人坐在书房之中,却相对无言。
待到一个下人端上两杯清香四溢的茶水,叶文翦抿上几口才道:
“柯文石那酸书生虽然口风极紧,从未告知我关于你之事,但我知道你没死。”
被叶昶一直称呼为老乞丐的李世苦笑一声道:
“若非柯兄献上一个金蝉脱壳的法子,恐怕我早已身首异处了。”
一身锦衣与李世形成强烈反差的叶文翦眯着眼睛盯住李世半响后才出口道:
“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我知晓你若是未死,定然是先来我出生之地双阳城来寻我。
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离乱,除了你站出来收束山河之外,我想不出任何人。
你来此地,我自然知晓是要我出山。”
李世知晓自家姐夫不喜拐弯抹角的性子,坦诚道:
“姐夫你也知晓,巫蛊之祸我受奸人中伤,才致使我们太子一派死伤甚重,父皇英明神武不假,可他当年杀我,可并不是什么英明决定。”
“你恨他么?”
李世苦涩地摇摇头,又犹豫地点了点头道:
“若是说不恨,那都是假话。
当着好好的太子却天降横祸,杀光了我太子一系,甚至连他亲孙子亲儿媳都未放过,如何不恨?
这些年我听信柯兄只言,忍辱负重,可不就是只待今日之局?
姐夫,我知道你定会助我一臂之力。”
叶文翦之妻怡柔公主与李世这位太子姐弟情深,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当年怡柔公主会忧愤死去,也正是因李彻这个皇帝妄动杀机,怡柔公主为李世伸冤才出的病根。
怡柔公主与李世姐弟情深,叶文翦爱屋及乌之下对这位太子自然也颇有好感,否则他这个在朝堂上地位超然深受皇恩的将军也不会并入太子嫡系一脉。
叶文翦点了点头,面容之下有一抹温情浮现:
“我自会出山,不仅为龙昌,也要为怡柔。
怡柔最见不得天底下有这般不平事。”
“不过我老了,对于功利之心早已看淡,助你重组军队后,我便要退下颐养天年了。”
叶文翦看出李世欲言又止,又道:
“蔚仪那小子我为殿下当个说客,有他在,我在不在其实也已对天下大局无甚影响。”
李世听闻,并未多言,没了方才要与叶文翦讨价还价的架势,咧着嘴露出黄牙道:
“姐夫,你看我这已许久不曾吃过一顿饱饭了,是不是先安排上一顿上等的美味佳肴?再招来几个羊毛说得过去的侍女,再让语兰侄女出来见见舅舅不是?”
叶文翦没好气,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声,“老大与老四不在家,只有半雪与梦舞。
美味佳肴有,侍女?你想都别想。
老子在诺大的叶府都不曾有一女,你小子一来便要鸠占鹊巢?”
李世不正经地咂咂嘴,大义凛然道:
“姐夫,我这个小舅子可并未不同意你续弦呐,你好歹再找个,照顾照顾你呀。
我姐姐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于你...”
李世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大有与当初在小镇与那个小乞丐观雪论天下红颜、楼的英雄气势。
似乎说的累了,李世龙饮了一大口茶水道:“姐夫,语兰我是知晓的,小侄子我可为未曾见过。
算来如今他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他去了哪?”
说起儿子,叶文翦想起从江湖上源源不断打听传来的消息,神色暗淡道:“那小子在家不是青楼便是勾栏之地,所以我便让他出了一趟远门,追随他师傅外出游历。”
李世撇撇嘴,“姐夫,你还真放得心。”
叶文翦问道:“倒是你,这十几年过得如何?”
李世随手拿起桌盛放堆起的瓜果,脏兮兮的双手拿起来也不嫌弃,便往嘴里咽,便吃边说道:
“我一个臭乞丐还能如何?
缩着脑袋过日子呗,也不管搞什么大动静,生怕被父皇他老人家查到了踪迹...
不过不久前曾遇到了两个有意思的乞丐,一大一小,老乞丐不正经,小乞丐更是不正经。
我与他叙说天下青楼中的事,那小子似乎比我来的还要熟稔。
老乞丐小乞丐虽然邋遢,但确实是高手,那天我见他们与穿着打扮像是青城之人的道士起了冲突...他们俩还能全身而退。
老乞丐小乞丐也是极有见识之人,尤其是那小乞丐,居然还会说书,正是他教我几本书,我才过了几日吃饱喝足的日子...
说来也巧,那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小家伙说,他是双阳...”
城字还未说出口,李世便不再啃嘴上苹果,抬起头,惊讶道:
“姐夫,那小子不会就是你儿子,我侄子吧?”
叶文翦虽让叶昶大胆地外出游历,可他作为当初帝国的无双上将,又如何对江湖中之事没点了解?
在孟飞尘到叶府时,老管家便曾告知叶文翦,那老乞丐可能正是当年的孟飞尘,当时还不确定,直到孟飞尘闯青城,叶昶闯青城,叶文翦才抓住叶昶东行之事。
叶昶东行途中所经历之事,叶文翦大多知晓。
叶文翦苦笑道:“是我家叶昶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