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整个提审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期间甄秀说了很多。廖新新和袁飞在旁边笔飞快的在本子上面记,手差点没有累断掉。
看着那两个警员又把甄秀带走廖新新松了口气然后整个人往桌子上一爬,吐了一口长气,“我累完了,这信息量太大了!”
袁飞却是在一旁校对两个人记得笔记,对廖新新这点战斗力嗤之以鼻,“这才哪里到哪里你就累成这样了。比这信息量大的审讯多的是——不过这次信息量的确也挺大的。但是你记关键词不久可以了,你这简直就是和录音一样。”
“……原来是只需要记关键词的么?”廖新新傻乎乎的问。
“去警察学院学过了再来。”
“谢谢,老娘是医学院毕业的。”
袁飞鄙夷,“这玩意不是生活基本常识好么?你就是学表演的也应该知道吧。”
廖新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在一边正沉默的想着什么的沈聿,心里面因为刚刚甄秀说的一些话而有些不太愉快,“原来那句老话还真的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甄秀害了那么多人,最开始是为了给她丈夫报仇,之后则是被余珉给利用了。”
“被谁利用了杀人都是不对的,何况她又是植梦者,用自己的超能力来改变别人的人生根本就是错误的。还有,余琛是余老头的儿子,干她丈夫什么事情?也不能父债子还吧——不过那余老头当年还真是什么都干啊?”
“虽然说出了陈年旧案,但是那个案子也不是咱们负责的,况且也早就过了公诉期,又没有证据。也只能我们听听算了。”
“虽然过了公诉期,但是那并不影响成为甄秀最初杀人的动机。”沈聿在旁边终于出声,“每个杀人案件都需要动机,而我们要把她的杀人动机与余珉的动机彻底分离开,这样才能将余珉凸显出来。”
袁飞问,“那我们是需要去找甄秀说的那件案子的一些资料吗?”
“需要。”沈聿点头,“甄秀的杀人动机很简单。就是为了报复。所以她的复仇从余琛的‘死亡’就结束了。而后面余董事长的死亡。甄秀就已经开始于余珉有所接触了,这一点很重要,这说明余珉手下并不仅仅只有孙隼。还有余董事长。”
廖新新眨眨眼,“但是甄秀本来也是要对余董事长下手的呀。怎么就全扣到余珉身上了?”
沈聿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几张纸,“我没有说要把余董事长的死亡完全算在余珉身上,但是我不希望全部都由甄秀来承担。毕竟这些事的背后指使者才是余珉。我们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让他脱罪。”
“所以只要能够达到最后的目的,我并不介意隐瞒和改变一些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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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审讯完甄秀之后。廖新新和袁飞毫无悬念的又忙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的忙完全没有目的性。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目的性还是有的,就是查一下甄秀在审讯的时候所说的那件陈年旧案。
但是让两个人都很头痛的是。已经是那么早的案子了,别说能不能找到详细的卷宗,就算是找到了也不好调查。监控录像、目击证人以及知情者。
天知道。谁还会记得一件十多年前的车祸案?
因为这件事情并没有涉及有关植梦者的事情,所以廖新新和袁飞先是找了一个时间走了正规流程和甄秀谈了谈。甄秀的记忆很清楚。但是并不排除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真实的地方,毕竟无论从什么方面上来看,这件案子对于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甄秀向他们比较详细的叙述了一遍这件案子当时的情况。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下面这些。
在一九九x年的一月六日,因为逐渐要到了年关,所以路上的车要比平时多上许多。在九十年代,社会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哪怕是在这个省会城市也是如此。在上午九时许,甄秀和其夫一起外出购置年货,其夫于文祥大路(现在已经更名,从周围的标志建筑描述来看应该位于三环外的一个丁字路口处)的路口位置被一辆大众汽车撞倒并碾压,后又被拖行了超过一个路口的距离。其夫当场死亡。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车主是余董事长的?”廖新新问。
“我当时记住了车牌号。在那个年代,能开得起那么不错的车的人在w市屈指可数。所以只要一问就知道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一天坐在车里的人根本不是余董事长,而是一个借他车来开的人,或者是一个司机?”
甄秀笑笑,“你们认为我是那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廖新新丝毫不给面子点点头,“至少从现在来看,是这样的。不然你就不会打算要杀余琛来替他老子还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把柄在余珉手里就替他杀人。”
“好吧,我承认年纪大了我的确是有些患得患失,但是在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比较理智的人,也很能忍。”
“如果你的故事的确是真的的话。那你的确很能忍。”廖新新说,“足足预谋和准备了十多年才开始动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而且你差点就全部都成功了——我指的是余琛如果真的还活着的话。算了,当我没说,你继续说你的好了。”
“那天是正好是余琛的生日。整整一天,余老头都是亲自开着那辆车载着余琛到w市的各大商场和游乐场玩。所以我可以确定,撞死我丈夫的人就是余老头。”
“你是说,那天除了余董事长,还有余琛也在车上?”廖新新抬了一下头。
“是。”
“难怪。这样你就的确有作案动机了。余董事长因为要给他心爱的儿子余琛过生日所以才会开着那辆大众车行驶在文祥大陆上,才会发生之后的惨剧。所以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对这两个人进行你的复仇计划。”廖新新点点头,“gotit。了解了。”
“当时路上有摄像头么?”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那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摄像头。”
“的确,九几年的时候还是太落后了,又是内陆地区。我想也可能没有摄像头,这个之后在调查吧。那你之后是怎么进行对于案件的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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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问完之后,廖新新整理笔记,袁飞在旁边补充遗漏的项。
“这么看倒还挺麻烦的。已经不单单是时间长不好找证据的事情了。”廖新新把最后几行写完之后说。
“嗯。法院根本就没有受理。”袁飞抚了抚额头,“这叫我们怎么去查。现在连案宗都没得看了。”
“我最开始想的是因为余家家大业大,所以通过某种渠道和方式让甄秀败诉,现在看完全是另外一码事。我不明白起诉状都已经递交上去了,法院为什么都没有受理?”
“我觉得应该是在中途就被人截下来了,没有递交上去。不然是不可能出现没有受理的情况的。”廖新新说,“看来在十多年前余家的势力就不容人小觑了。”
袁飞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说,“你说我们去问问余钦会不会得到点什么信息?”
廖新新瞥他一眼,“怎么可能,余钦那也是余家的人,别说他知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怎么可能和我们说?”
“如果余老头还活着的话他恐怕不会说,但是现在余老头已经死了,他还瞒着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再说就算是他当年知情不报,连立案都没有,他更不可能受到什么惩罚了。再说了,我们要是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再加上余琛没有死的话,甄秀在余家的案子上面就可往后退一步,就像是警司说的,我们完全可以把余珉拉到前面来。”
“我觉得要不去问问警司?余钦也是我们很重要的牌,要是惊动了他的话对我们之后的事情也不利。”廖新新还是拿不定主意,觉得袁飞的想法有些扯,“先去征求一下意见再说吧。反正这件事情注定查不出个子午卯酉的。”
但沈聿却没在办公室,手机也关了机。廖新新和袁飞站在沈聿的办公室门前有些纳闷,这种时候沈聿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正这么想的时候,沈聿刚刚从一楼的电梯里面走出来。他看了看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简单的思考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外走。
在警察厅大门外的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suv,不显眼但是又有着低调的奢华,是路虎的新款。
车内相当暗,即使离得很近,从前面沈聿也看不太清楚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只能看见这个人双臂环着,微微后仰,似乎在很惬意的休息着。
沈聿在车边站了几秒,然后上前拉开副驾驶位子的车门,打开车门后他扫了一眼那个人,然后并不惊讶的坐了上去。
驾驶位上的男人睁开眼,微笑的看过来,“久仰大名,沈聿警司。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沈聿也笑笑,“我本来认为我们不能见面的,尤其是像这样。”
“是因为你们认为我死了?”
“你伪装的太好了。如果不是我一直对当时的尸检心有疑虑,恐怕我一直都不会在意。”沈聿伸出手,“你好,余琛。”
应该回来的终于还是归来了。预留的位置已经空荡了太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