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琛
余琛看着沈聿主动伸出来的那只手,没有立刻回握,而是淡淡的开口,“怎么,你连问都没问就确定我会和你合作?”
沈聿的手还是那么平稳的伸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余琛,心里面有些很微妙的感觉。一直以来认为已经死去的人如今就这么坐在他的面前,没有倦怠,没有狼狈,也没有担忧,更没有疑虑,就那么平静的自信的出现在这里。
他同余珉的相貌上有很多想象的地方,连笑容也似乎都是温柔的。但同样是又有太多的不同,那种自信睥睨的目光属于那样一个年龄的年轻人,但是在经过了这么多之后却仍旧可以维持下去的不易。
“余琛。”他说,“虽然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恐怕连你的那位哥哥余珉一直也很想这样认为。但是我却在最初就开始怀疑了你自杀的真实性,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单纯的觉得验尸的过程不对。但是在我逐渐的了解了你这个人之后我就觉得。”
余琛似乎轻轻的挑了挑眉,眼中稍微有些对沈聿平静的期待。
“像你这样聪明而有分寸的人,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别人当做垫脚石的。”
“聪明而有分寸?”余琛失笑,“这种夸奖真的只能从一个每天嘴上不离正义的警司口中才能听到的。在你看来像是余珉那种人就只能说是聪明而不是有分寸了?”
沈聿讥讽的翘起嘴角,“不,他仅仅只是一个蠢货。”
余琛愉快的笑起来,然后把手伸过去,与沈聿的相握。
他伸出去的手上有着一道相当狰狞可怖的疤痕。足有十公分长,盘踞在整个右手手背上。从疤痕的颜色可以看出,这道伤口的年纪显然很年轻。
“是那次事故给我留下的礼物。”余琛随着沈聿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他自己的目光中有着无奈和自嘲,“这就是我轻敌的后果。恐怕要一辈子跟随我了。”
沈聿收回目光,“介意和我说一下几个月前的事情么?”
余琛笑笑,“当然不。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来和你说这些。这么久我一直没有出现不过就是为了看看你究竟能不能让我安全无虞。”
“你真是过奖了。我相信就算是没有我出面你也会活得好好的。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你除了自保似乎还和那些植梦者达成了什么协议。怎么,打算以牙还牙?”沈聿的脸不易察觉的阴了阴。
“我就知道你会介意这件事。不过我仅仅是出于自保以及还了甄天琪一个人情。如果当初没有她的话,恐怕我现在就真的被甄秀从市二院里面拉出去来不知道埋到那个乱葬岗去了。”余琛启动汽车。车子缓缓的开离警察厅的大门。“至于你说以牙还牙,既然我是一个那么有分寸的人,就不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无论是甄秀还是余珉,他们的野心已经注定把他们自己推向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我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推一下就可以了。”
沈聿面无表情的。“这样可不太地道。”
“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结果就可以了。再说了,警司你在这方面也没有比我地道到哪里去。你不是也计划着把我父亲去世的事情上的责任全部推给余珉么?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错误,毕竟他们已经走到那一步了。”余琛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痛苦之色抹去,“我也曾经给过他们机会。但是结果呢,我几乎葬身在江里。这就是他们给我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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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琛!你等等我!”下课铃响了之后葛天羽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她附近的余琛拿起书和笔记就走出了班级,立刻不满的喊了一声。结果余琛却已经走得远了。她只好郁闷的把散落的到处都是笔本收拾起来一股脑的装进包包里。
前排的一个女生好奇的回过头来问,“小羽。余琛这几天怎么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也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我也觉得。”葛天羽被别人这么一说心里面也有些纳闷,“奇怪了,他原来挺合群的啊,这一段时间总是闷闷不乐的。”
“是不是他家里面出什么事了?”有一个女生凑过来好奇的问。
“应该不会。”葛天羽摇头,“我继母就在他家工作,如果他家出了什么事我应该会知道的啊。再说我和他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没必要瞒着我的啊。”
最开始说话的女生一脸八卦的摇摇头,“这你就错了小羽——作为好朋友我一定要提醒你,虽然你们青梅竹马,但是也要防止余琛被别的女生抢走哦。他长得好看,成绩又好,人品又赞,不知道多上女孩子都跃跃欲试呢。”
葛天羽瞧了瞧四周支着耳朵都用余光往这边扫来扫去的女生们顿时缩了缩脖子。
“我找个时间盘问一下他好了。”她说。
y大事w市数一数二的大学,除了a大之外其他的学校都难以望其项背,只不过a大是综合类型大学,而y大则偏向于理科,所以在国内的综合排名上还是相差甚远。
葛天羽一个人走在路上,早已经看不见余琛的影子了。平时下课之后他都要和班上的同学一起在主教后面的篮球场玩上个几个小时。话说回来,他可还是学院篮球队的主力呢。
“余琛?”五大三粗的篮球队队长摸摸脑袋,面对y大少见的美女有些脸红,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好几天没来早训了。我们问过他,他只说家里面有事——你和他走得近,他到底咋回事?”
葛天羽为难的笑笑。
“那你啥时候帮我好好问问。我个大老爷们也不好磨磨唧唧的成天跟个小媳妇似的追着他打电话。你见着他和他说一声,让他赶紧过来训练,学校的篮球赛马上就开始了,没他不成!”
上课时候沉默寡言,下了课也是一个人匆匆的离开,连篮球队每天的早训也都不参加了。葛天羽有些担心的咬咬嘴唇,看来他的确是有什么事。
可是是什么事呢?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还很早,葛天羽看着家里全部被遮挡住的窗帘心情有些憋闷,连鞋子都没有脱就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顿时照了进来,将室内的阴暗驱走。
“你回来了。”甄天琪像是一个幽灵似的从卧室里面走出来,看着明亮的客厅稍微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然后就在沙发上坐下来,“妈妈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最好在她回来之前把窗帘拉好。”
“什么植梦者,倒像是吸血鬼。”葛天羽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对着甄天琪说,“你整天呆在家不闷得慌吗?”
甄天琪看着自己苍白细瘦的手指,“我还好。”
“真是不懂你们。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过日子。”葛天羽叹了口气,也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来,她看了看甄天琪苍白的脸,犹豫了一下后问,“那个……小琪?”
“嗯?”甄天琪动了动脑袋。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嗯,余家最近没出什么事吧?”葛天羽试探的问道。
甄天琪淡漠的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你为什么这么问?”
“呐,余琛,你认识的吧?就是甄姨工作的余家——”
“我知道他,怎么了?”甄天琪看了葛天羽一眼,瞳仁黑的有些渗人。
“我觉得他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头,就像是得了什么精神方面的病一样。我今天和他说话他都不怎么理我,就算是应了声也心不在焉的。”葛天羽的语气有些急切,“而且我问过其他人,都说他最近很不对劲,连篮球队的训练都没有参加。所以我才想着问问,甄姨不是在给余家做事吗?她没说什么吗?”
甄天琪的瞳仁微微缩了缩,但是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她的脸色也更加白了一些,只是由于平时的肤色原因而并不明显,“我怎么会知道。妈妈什么度不和我说的。”
葛天羽没有发觉她的不对,只是又叹了口气。颓然的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吊灯发呆。
甄天琪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突然问,“那个余琛。”
“……嗯?”
“你喜欢他?”
葛天羽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目光从灯上收回来,“你瞎说什么呢,小琪。”她站起身,把旁边的包包拿起来,然后又迅速的看了甄天琪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甄天琪盯着葛天羽的背影,有些同情的模样。
什么不许告诉别人,明明那么明显的事情。
她又把目光缓缓的放回到自己的手指上,在她的眼睛里面可以看到葛天羽看不到的东西——隐藏在皮肤下紫黑色的丝状脉络。那是一双植梦者的手。
而她的手还算得上是干净,可是妈妈的手。
真的要那样做吗?哪怕是未来会背负着一辈子的罪名,哪怕是要告别安稳的生活……哪怕是要杀死那个傻姑娘喜欢的男生?(未完待续)
ps:即将进入那些被尘封的案件过去。余琛的自杀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秘密?那些事情又会带给案子怎么样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