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申带着人连夜赶去阿飞娘家里调查。只是人刚到地方,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屋内飘出,挥之不去。
范申见多识广,立马阻止了手下进屋,冷声道:“先撤退,明日叫官府的人一起来调查。”
很明显,屋内刚刚遭遇了凶杀。但范申并不想把自己的人牵扯进去,只能作罢,等待明日。
翌日
阿飞瞧见刘掌柜和官府的人走了进来,立马慌张地狡辩道:“掌柜的饶命,小的并没有下药。”
刘掌柜却摇了摇头,示意身后的官兵开口。
“宋阿飞是吧?你的娘亲昨夜被人杀死在屋内,官府现在正在缉拿真凶,希望你配合。”
阿飞听到自己的娘亲被人杀死,蓦地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地看向刘掌柜,道:
“怎么可能?刘掌柜,是你联合官府的人一起骗我对不对?我娘亲她还活得好好的对不对?”
刘掌柜只沉重地拍了拍阿飞的肩膀,安慰道:“回去见你娘一面吧。”
阿飞瞬间好似被人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地,被两个官兵架着离开了。
夏可钰也从下人口中得知了此事,不由得咋舌,这幕后之人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本以为是普通的商户之间竞争,一点小打小闹罢了。岂料竟然涉及到了人命。
见到了自己娘亲的尸体,阿飞也终于是醒悟了过来,老老实实交代了所有的经过。
原来,是有人暗中找了他,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和一包药粉,让他下到鼎泰珍酒楼的水中。承诺事后,风头过去,可以再给他五十两银子。
阿飞穷惯了,一下子看到五十两的巨款,其他的都顾不上了,眼睛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了。
他答应了下来,回家将银子给自己的老娘,让老娘给他存着娶媳妇。
阿飞娘是个多心的,生怕阿飞下的药粉多了,闹出人命,于是便将那人给的药粉倒了一大半。
阿飞也是个胆小的,等到快要下药的时候,只哆哆嗦嗦下了一点。一听到有人的动静声,立马便收了起来。
所以最后的药粉,只撒了一点点。造成的后果是客人只是拉肚子,严重一点的客人也不过是抽搐了。
夏可钰听了这件事,倒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阿飞他娘阻拦,还有阿飞自己也胆小,怕是现在的鼎泰珍已经出人命官司。
只是,阿飞手中虽然留有一点证据,但眼下却难以去找幕后的凶手。
陆院判仔细研究过阿飞手中留有的药后,得出结论:“这是一种名唤红细腥的毒药,极为罕见,非中原地区所有。”
难怪一开始亲来的普通大夫,都判断是鼎泰珍的食物出了问题,让客人吃坏了肚子。
若是没有陆院判带着御医及时前来,怕是鼎泰珍就得蒙受这不白之冤了。
其实事到如今,夏可钰对于幕后之人是谁,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一般的商户争生意,虽然也会阴谋诡计,但至少有个度。
不会狠心到要客人下毒致死,也不会想着杀人灭口。能拿到如今稀罕毒药的,只有世家和皇亲国戚了。能下如此黑手的人,怕是对她恨之入骨。
另一边,褚渊带来的消息也证实了夏可钰的看法。
“阿飞的娘是被一剑封喉的,如此干脆利落的手段,只有死士能做到。”
褚渊面色凝重道。
这一次,幕后之人为了隐瞒自己的痕迹,反而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是三皇子一党?”夏可钰毫不避讳地问道。
褚渊点了点头,除了那几个大家,没有谁会豢养死士。看来,是如今皇后和太子的得势,惹急了某些人。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抱住夏可钰,低声叮嘱道:
“阿钰,春暖那个小丫鬟,你一定要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夏可钰点了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便想要同褚渊分开,继续商量事情。
褚渊却紧紧地抱着她,不忍松手,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只沉声:
“阿钰,你不懂,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夏可钰敏锐地注意到,褚渊用了一个“再”,他的声音太过沉痛,她便识趣地没有多问。
只是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夏可钰同褚渊抱在一起,却并没有想要吸收他体内的清气,反而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有什么陌生的情感,冲击着夏可钰。
许久,褚渊才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松开了夏可钰。
夏可钰眼珠子一转,开口问道:“当今陛下的生辰是下个月?”
褚渊不解地望了眼夏可钰,点了点头道:“下月二十九。”
夏可钰闻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以提前好好密谋一下,给三皇子一个还击。“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摇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褚渊看着女子脸上明媚的笑意,好似那从裂缝中透进来的光,让身处炼狱的他觉得温暖无比,瞬间回到了人间。
本来沉痛的心,在某个瞬间,也变得轻盈了起来,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
阿飞娘被杀害一事,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和目击证人,成为了一桩悬案。
阿飞本人也因为给主家下毒,虽然没有造成恶劣的后果,却还是被判流放到苦寒之地。
夏可钰知道了此事,特意叫人将阿飞的事例,讲给了范家铺子底下的每一个掌柜的和伙计听。
掌柜的和伙计们在底下议论纷纷:
“别以为可以多拿点银子,你想要的是银子,人家惦记的是你的命。”
“我看阿飞就算是将毒药都下了,那人也饶不过他。”
“何止,你看阿飞他老娘都被灭口了。阿飞肯定逃不过。”
“阿飞要是下毒害死人,官府也得抓了他砍头.......”
众人是你一句我一句,但大家都看清了,从阿飞接下那五十两银子开始,他和他娘的命,就再也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经此一事,众人倒是吸取了教训。与其说是飞来横财,不如说是飞来横祸。
人人都不敢再有其他的心思,经营起铺子来越发勤勤恳恳,生意也蒸蒸日上。
鼎泰珍也选了个合适的日子重新开业。京城热得可怕,客人们是哪里凉快往哪里钻、
鼎泰珍的冰块给的最足,客人们就算知道有可能拉肚子,也还是愿意来感受这份清凉。
就算真的拉肚子了,还有宫里头的御医帮着看病,丰厚的赔偿拿,何乐而不为呢。
鼎泰珍的生意很快便恢复如初了,这桩事也被众人渐渐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