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毅回到书房,就看到了崔忠和崔良两个,在院子里焦急的等着他,
“怎么了?”
“刚才夫人来了。”崔忠说道,他虽然是崔毅的贴(身shēn)下人,但是妻子是夫人院子里的大管事,他曾派人去找自己的娘子,却不想,被人拦住,不得见。崔毅感觉,虽然他们拦住了夫人去周夫人的院子里,怕是也没有办法压住夫人的怒火。他们没有见过夫人发火,但以夫人的能力,如果真的动怒了,怕是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崔毅的脸色刷白,直接往恒娘的院子走,刚转了个弯儿,就看到了恒娘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他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是关着的。
“来人,开门!”
里面也知道是谁,回答到,“夫人(身shēn)体不适,已经下令封院子,爷先回吧!”
“胡闹,夫人有事,我当然要看着,还不快开门。”
里面的小丫头虽然不是贴(身shēn)的大丫头,但是有些事(情qing),还是看的明白的,夫人去书房找二爷,却没有找到人。就连他们都以为爷一直在书房。没有想到,瞒着夫人去了周氏那里,看夫人竟然圈(禁jin)了菲菲,这显然不是小事。夫人竟然封了院子,防的是谁,不是很明显了吗?小丫头本来就是枫叶山庄出来的,(性xing)(情qing)耿直,听了这话,讽刺道,
“夫人让封院子,防的就是有人心怀不轨。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二爷你。我劝您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夫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话让崔毅愣住了,是的,以恒娘的聪慧,怎么会不明白自己隐瞒了什么,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恒娘想知道,恒娘绝对会知道所有的事(情qing),甚至是他和周氏的谈话,或者通过下人,从周氏那里(套tào)话。不,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恒娘向来有主意的,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他的。如今恒娘还怀着孩子,崔毅更是放心不下。
等恒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彭姥姥一直都在,她的脸色有些憔悴,暗卫追月、追风手持宝剑,站在(床chuáng)边。
“夫人,安心养(身shēn)体吧!这一次很是凶险,老奴好不容易才保住您肚子里的孩子。您气血逆行,弄不好,内力反噬,您会走火入魔的。”彭姥姥忧心的说着。
恒娘没有说话,她很明白自己的(身shēn)体(情qing)况,而现在让她犹豫的是,这个孩子要不要。
绿豆走了进来,说道,“夫人,二爷昨天晚上就来了,今天下了值就在外面站着,说是想见夫人。您看……”
“说我在养(身shēn),暂时不见任何人。两个少爷不是也没有回来吗?”
绿豆应声成是,退了下去。
彭姥姥开口说道,“夫人,您不是守着上好的保胎丸吗?为什么不……”彭姥姥也曾经想要研制出来,但是一直没有成功。恒娘没有回答她的话。彭姥姥忍不住说道,
“夫人,我虽然暂时止住了出血,但如果不好好的治疗,托的久了,对您的(身shēn)体……”
这一次,恒娘开口说话了,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要保胎,就要赶紧吃下保胎药,如果不想保胎,就要赶紧处理,若是晚了,对我的(身shēn)体不好,是吗?”
彭姥姥没有说话,但显然恒娘说的是对的。
恒娘悠悠的说道,“昨天出了不少的血,留下这个孩子,将来也会体弱,更何况,生了就要给她最好的生活,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保证了。”说完,对彭姥姥说道,
“去开药吧!把菲菲放出来,她手上的工作交给追月,让她去她丈夫那里,不用再回来了。”
很快,外面就出现了菲菲的求饶声,红豆走了进来,说道,“夫人……”
“我的(身shēn)边,只能留下忠心于我一个人的下人,她已经算是背叛我了。”恒娘淡淡的说道,
清风这个时候也走进来了,她是恒娘的大丫头,如今明显被弃了,此时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道,“夫人,刚开始知道的时候,菲菲姐就说了,只是,我们不想让你不开心,这才没说。”
“你们让我变成了聋子、哑巴、傻瓜!我不需要为我做主的下人,滚!”恒娘怒吼着,咆哮着,屋里屋外,哭声一片,为了主子,也为了她们自己。菲菲更是喊冤,但很快,恒娘的血从(床chuáng)上滴了下来。彭姥姥一边喊人去拿药,一边给恒娘用针。一边喊人。
菲菲走到门口,看到地上的血迹,捂住了嘴。然后就被人拉出去,推到了院子外。崔忠和主子一起在门外等着,他的妻子还在里面,也不知道如何了。等门了,菲菲哭着被推出来,门口的人都非常的惊讶,而崔毅看到了院子里乱成一团,赶紧拉着菲菲问,
“里面怎么回事?恒娘没事吗?”
菲菲一脸怨恨的看着崔毅,说道,“怎么可能没事,主子流产了,生死不知!”
“恒娘,恒娘!听我解释,恒娘!”
菲菲却仿佛没有称心如意,继续说道,“解释什么,主子什么都知道了。孩子,是主子不想要了,不想给你生孩子,她不要你的孩子!”崔忠赶紧将媳妇拉走,如今他的主子,心里不比里面的夫人好多少。
“主子吐血了!”院子里传来一句,崔毅更加焦急的敲门,可依旧没有人来开门。恒娘的门,从来都是为他敞开的,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自己会被拒之门外。
等恒娘再一次醒来,(身shēn)边侍候的人都已经累的睡着了,恒娘进入空间当中,泡在空间泉水里,不仅可以排除恶露,更能让(身shēn)份迅速的恢复,自己伤到的筋脉也容易更加迅速的修复。
从空间出来,擦干了头发,躺在(床chuáng)上,她睡不着,往(日ri)的一幕一幕,如此清晰,还记得他们新婚的时候,他还那么稚嫩,那么羞涩,两(情qing)相悦之时,那么疯狂,那么不羁,什么都乐意为了对方去尝试。她怀孕的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笑的那么傻。然后,恒娘突然想到,那些所谓的美好,都是自己的一厢(情qing)愿,原本以为自己的捕猎者,没有想到,自己才是猎物。
恒娘起(身shēn),穿上一件黑色的大氅,棉靴子,抱着她的‘女儿’,一个人通过卧室内的暗道,来到了崔毅的书房。
此时的崔毅,还在自己的院子门口等着,得到自己的宽恕,就可以安然的享用她带来的好处,花着她的钱,自己的付出,就是一场笑话。
崔良惊讶的看着出现在书房门口的夫人,她怀里抱着血淋淋的东西,恒娘看着这书房,高大的二层书楼,这书房里,几乎都是恒娘搜集来的书籍,还有许走到书房,
“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老爷一直在找你呢!”
恒娘看着他,说道,“开门!”
“是,小的马上开门。”崔良先进了书房,点燃的屋里的灯。看夫人有些想要看看的意思,将所有的灯都点燃了。
一步一步,看着这么多的书籍,几乎都是她为崔毅搜寻来的,还有许多是自己从空间煞费苦心的翻译过来的。还有他们一家四口的画。低下头,手里一个血血迹侵染过的绸缎包裹里,放的是自己没出世的女儿。看着这些,恒娘被愤怒冲击的头都要炸开了。将空间里平时很珍贵的汽油拿出来一瓶,撒在书架和画上,还有她亲自挑衅的窗帘。最后一点,撒在她亲自设计的大书桌上,将女儿的襁褓放在上面。然后用蜡烛点燃了。
火很猛烈,当崔毅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书房那么大的火光,急奔过来,心里想着,“恒娘,千万别想不开,恒娘,你听我解释……”
“恒娘!”
那是恒娘,她头发简单的挽起,用了一根发带系着。(身shēn)上穿着一(身shēn)黑狐狸皮的大氅。缓缓的转过头了。几(日ri)不见,恒娘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神伶俐。看着崔毅,目光更冷。书房烧起来来了,下人们忙着救火,可是看这火的势头,明显就是救不了了。
“恒娘,为什么要烧书房?”
“你不是叫我叶氏吗?或者,叫我大嫂?”恒娘的话,让崔毅一下子脸色发白,恒娘果然是知道自己说过的话了。
崔毅着急的走上前来,“恒娘,你还好吗?孩子……孩子还好吗?”
“孩子没了。生下来,也不会有好下场。毕竟是女孩儿,本来就比男子不易。没有父亲,更难有好生活,倒是平白会被人讥笑,不如投个好胎,下辈子,寻个好人家。”
崔毅一把抓住了恒娘,双手握住恒娘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不是的,你知道我多盼着这个孩子。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何苦折磨自己?你……”
“解释?无需解释,如你所愿,以后,就叫我大嫂吧!”
“不,我不同意!”崔毅让恒娘面向自己,“恒娘,我是有苦衷的。恒娘……”
“有苦衷还能硬起来去睡周氏,看把周氏滋润的,多好啊!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恒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可你不能如此,你没有想过,孩子们将来……”
恒娘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儿子,肯定会活的很好,如果他们需要,我会给他们找个更有良心的爹。”
“恒娘,你在说什么?那是我的儿子,我悉心教导多年的儿子。你怎么忍心让我们父子分离?”
“呵呵……”恒娘说完就掰开崔毅的手,可都没有成功,
“恒娘,你不能这么冲动,我对你如何,这么多年了,你看不到吗?你只是听了一些……”
恒娘冷笑了一声,“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恒娘的话凌冰冰,扎的人又冷有痛,恒娘继续说道,“如今这(情qing)分已经不再纯洁,放手了大家省心。”
崔毅此时才明白,原来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是多了一个人。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新婚的时候了。他的手放了下来。说道,“在我的心里,谁都不能和你相比。”
“在我心里,你已经成为过去。”恒娘转(身shēn)离开了。“给你半个月的时间,马上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