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的死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但真正为刘宏伤心的,应该只有一个无夜了。
而其中最憋屈的,恐怕就是黄甫嵩了。
如今宦官作乱,黄甫嵩本意是想让大汉继续繁荣昌盛,但是宦官却想先行一步除掉他,自己表示这宦官不除,大汉只怕会动荡不安,生灵涂炭不过了,紧握的拳头还没有打出去便被一团布衣埋了起来。
黄甫嵩未曾多想,只知道公主和亲之事,恐怕得搁置了,不仅是使团未至,更是因为刘宏的丧典。
不过黄甫嵩的心情也不见得多坏,刘宏这突然驾崩,最后得便宜的是谁?自然是无夜了,而无夜一向亲近黄甫嵩,待无夜继位,黄甫嵩还怕不能得偿所愿?
所以黄甫嵩是一点都不慌的。
不过黄甫嵩不慌,总会有人慌。
这边十常侍下定了决心,禁军已经开始秘密调动起来了。
成了,就是从龙之功。
如今的王都,一片悲哀弥漫,人人无精打采,直属刘宏的十万禁军更是毫无生气,说起来刘宏驾崩,禁军也有一定的责任,但是此时却没人有心情来追责他们。
刘宏已经安然下葬,但是他自己也确信是宦官做得手脚,至于真正的死因,也不重要了。
而在密室内,董卓也赶了回来。
“属下参见将军。”
“起来吧。”
“是。”
黄甫嵩幽幽道:“这个时候,你居然真的敢回来,不怕被清算吗?”
董卓坦然应道:“看来将军是知道了,那属下也不说什么了,属下回来就是来投靠的。”
黄甫嵩呵呵一笑,好似讥讽。
厉声大喝道:“窦武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董卓默然,良久,缓缓说道:“在做这件事之前,属下思忖许久,终究还是拗不住心中的遗憾。”
“哦,你心中有何憾事?”将军问道。
董卓道:“属下与胡人相交莫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百姓生活安定,所以才做下这样的决定,但是既然做了,就绝不后悔。”
“哈哈,好个绝不后悔,没想到你还是个为天下苍生着想的人物。”
董卓唤出朱儁,与黄甫嵩相视而对,眼神之中尽是仰慕神情。
“在下仰慕将军已久,还望将军为天下苍生着想。”
黄甫嵩冷漠道:“陈藩,从未曾忤逆,纵使任太傅,此志不移。结果还不是,落了个惨死。”
朱儁喝道:“将军糊涂啊,定如今无夜乃或许是一代明君,不如尽心尽力辅佐他为一代明君”
“我再考虑一下,你以为统领边疆多年的窦武大将军为何突然兵败以致全军覆没吗?就是因为咱们的陛下从中作梗,不然何至于此?我承认,陛下治国还算有方,但是寒了天下文人谋士的心,如今的大汉已经是大厦将倾了。”
“将军,先帝已死,如今新帝继位。”
这时,董卓开口打断两人的争吵,问道:“不想帮就算了罢,想来将军也是个匡扶正义,行侠仗义之人,不至于分不清孰是孰非。”
朱儁微微躬身,将听来的各种原委一一说来。
“若非宋皇后发现此事蹊跷,陛下何至于对宋皇后下杀手?先是窦武,然后是陈藩,若不是出了些意外,那无夜的性命早就丧于刘宏之手了。”
黄甫嵩微微皱眉:“董卓,莫他说的可是真的?”
董卓默然,随后轻哼道:“宦官作乱,陛下就算犯下些过错,这也不是他们弑君的理由。”
黄甫嵩微微点头,他是赞同的,任凭自己如何粉饰,终究是犯下这弥天大罪,罪无可赦。
黄甫嵩轻笑道:“你倒是坦然,无夜又该怎么办?”
“这...”
董卓和朱儁都迟疑了。
黄甫嵩并无朝廷官职,但王甫、曹节不一样,他们的罪,只有陛下能定。
朱儁道:“我等可将事实真相呈给新任汉帝,陛下自然可以处置宦官。”
黄甫嵩摇了摇头,叹道:“宦官势力庞大,恐难以成事。”
朱儁迟疑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黄甫嵩略微思考了下,随后说道:“陛下驾崩,新君尚年幼,诸位大臣此事恐怕也正是焦头烂额之际,更是不宜将此事宣扬出去,还是要容后,待新君册立之后再议,宦官的罪责也该之后论处。”
朱儁想了想,虽然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谨遵将军的吩咐。”
王都,朝会。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丧典虽然还未结束,但是也必须有新君来主持大局,诸位觉得如何?”
龙椅之上空无一人,无夜刘协未行分列两侧,太监率先说道。
“陛下驾崩时,未有诏书留下,按制应是无夜顺位继承大统。”太监刚刚说完,马上就有人附和道。
诸位大臣微微点头:“理应是无夜即为,谁还有异议?”
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无夜的表情,却发现无夜冷漠得很,没有意外,没有不满,当然,更没有兴奋。
无夜得意的对着刘协挑了挑眉,轻咳道:“父皇刚刚驾崩,本宫身为长子,自然是要承担重责,承蒙诸位大臣不离不弃,无夜愿意担负大汉江山的责任。”
无夜喜不自胜的接过皇权,众人随即伏地大呼万岁。
就连刘协也伏身给无夜磕上三个响头。
无夜见此满意极了,他一步一步走上龙椅,随后端坐下来。
“大汉的江山,由我掌控。”无夜心里想到,见刘协百依百顺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而此时刘协心中早已经是惊涛骇浪,浓浓的愤懑充斥胸口,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一点的不恭顺。
“你还没有正式登基,得意什么,哼。”
黄甫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无夜,只见他眼神之中的暴戾之气迸发,心中略微不安。
“既是如此,礼部即刻准备仪典,明日你就可以登基。”
礼部尚书出班应道:“是。”
朝会定下基调,众人心思各异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