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闵贡前脚刚走一个时辰,后面大批官兵就追了上来。
正在火堆前歇息的陈留王和汉少帝,听到探回来的消息,顿感不妙,这也太快了。
“还有多少官兵?”陈留王情急之下站了起来。
“至少有百来人。”密探跑的满头大汗,探个路,竟探出百个官兵。
“撤。”闵贡立即将面前的火堆踩灭,扶着少帝与陈留王,乘着夜色追着萤火虫发出的微光徒步往南行,向林子深处逃去。
淡薄的夜色中汉少帝突然顿住,幽黑眸光转向闵贡,道:“前方恐有埋伏,还是回皇宫吧。”
走了几里地,得到百姓家一辆板车,三人乘车到洛舍后,下车休息。
“咳咳!”汉少帝扯扯陈氏,劝道,“咱们安全了。”
“嗯。”陈氏跺脚道,“人家好饿……”
“想吃饭。”
汉少帝沉着脸,突然站起身来。
陈氏眼睛一转,跟着也站起来,告辞道:“你也很饿吧?”
汉少帝道:“不饿。”
陈氏转身对汉少帝道:“此去一行,没带公卿,也没带玉玺,恐会被不怀好意之人趁机夺取。”
闵贡见状赶紧说道:“末将愿为陛下取回玉玺。”
汉少帝抬腿往外走。
陈氏还不死心的跺着脚:“糊涂!糊涂啊……”
汉少帝理了理有些宽大的衣袖,好看的眉目轻蹙了一下,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可是也太累赘了。
好在穿越到帝王家,什么好看的布料、衣裙、首饰都不缺,整个宫殿都被塞满了。
古人的衣裙就是麻烦,汉少帝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瞧了一眼不太聪明的陈留王,淡淡一笑,“如今局势,朕该怎么办?”
“陛下无需担心,臣有一计,黄巾起义,缘由是天灾人祸,百姓活不下去,若是风调雨顺,又无宦官作乱,无横征暴敛、官员欺压百姓。如此可天下太平。”
“可是,该怎么去改变呢?何况朕只是傀儡,没有兵权。你都不知道,大街上,就朕的事,老百姓议论得沸沸扬扬扬,都说朕是个昏君。”
陈留王仿佛洞察一了切,他会心一笑:“陛下可借此除掉有权有势根深蒂固的老臣,若是免税免受三年,去乡下过老百姓的清苦生活,便会理解百姓的苦。到时候,自会迎来盛世。”
汉少帝瞪着他那一双大眼睛,疑惑地问道:“然后呢?”
“以退为进,便可安稳。”
“颁布罪己诏、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汉少帝不由得感慨、唏嘘,“好,就依你之言。”
“谢陛下信任,不久,大汉便会迎来盛世!”陈留王意味深长地一笑,似乎看穿了这背后的计谋。
闵贡一听,更加不能理解了,他满脑子惊叹号,“陛下,请自重。”
汉少帝呷了一口茶,摇摇头,揶揄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闵贡有些气不过,又无可奈何:“臣愿为陛下尽犬马之劳。”
汉少帝收起笑意,缓缓道来:“得此爱将,如鱼得水。”
“朕命你去民间招兵买马,多说吉言堵住老百姓的悠悠众口,你说,一个汉少帝并不是昏君,好不容易平反幸免于难,却流落民间,过着清苦的日子,你说,贼人挟持汉帝,他如何堵住百姓的悠悠众口?”
闵贡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一般,“是啊!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难道说,那些老臣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才去接汉帝的?”
汉少帝摇头感叹:“不知道宫中怎么样了。”
“其实,对于帝王家,他们的心里都更加的明白、有所觉悟,唯有冷酷的权力,对利益的欲望胜过亲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天快亮了,洛舍的院子里气氛十分低沉,而此时三辆马车正从村口快速的驶入。
另外的两辆板车是闵贡在县城的同窗给找的,他家略有资产,在郊外有个田庄。
洛舍长期出行所以有两头马,因此闵贡一进城就找了故人,他们家也准备去往南方。
找到的两匹马,少帝独骑一匹,陈留王与闵贡合骑一匹,从雒舍往南行,这时才渐渐地有公卿赶来会合。
奉何进之令入京“勤王“的并州牧董卓率军来到显阳苑,远远望见宫中起火,知道发生了变故,便统兵急速前进。
不一会儿大多数士兵都做好了准备,都站在大榕树下等候出发,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忧伤、恐惧。
忧伤是国破家亡,害怕前路的艰难,害怕客死他乡。
就连平时爱笑爱闹的孩子也感受到了这种不一样的氛围,都安安静静的紧靠着自己的父母。
“哎,走吧走吧,别看了,宦官祸国殃民,只要咱们还在,不管到哪儿,大汉都不会亡。”
临走前董卓几人站在山坡,眼眶通红满眼的不舍。
天还没亮,来到京城西,听说少帝一行在北边就要回宫了,就率军与大臣们一起到雒阳城北的北芒阪下迎接少帝。
“呼”,刮进一阵强风,前方黑压压一片,领头的正是董卓。
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里,是个男人,神情冷峻,憎恶地看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汉少帝,突然泪流不止。
“吾皇万岁”,数千士兵竟然齐刷刷地给汉少帝跪下了!
另一道身影跟上去,“陛下不要害怕。”
少帝望见董卓突然率大军前来,吓得哭泣流泪。
董卓上前与少帝叙话,“陛下安否?”
少帝紧张的说起话来,语无伦次“董卓……我们……宦官…不要杀朕。”
而一旁的陈留王则对答如流。董卓十分高兴,觉得陈留王比少帝贤能,而且认为自己与抚养陈留王的董太后是同族,于是心里有了废黜少帝,改立陈留王为皇帝的念头。
灵帝末年,民间盛传童谣:“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臣等是来接陛下回宫的”董卓说。
光熹元年八月二十八辛未日,回到宫中,大赦天下,改元为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