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天体大陆。
一座高高矗立的祭天神台上,一群一群身穿着黄色长袍的人,他们从发饰到衣角都经过了精心的装扮,每个人都带着几分虔诚与凝重。
为首的一名神眼女子,雍容华贵,她眉宇间凝结着无法化去的哀愁与痛苦,就在所有的黄衣长袍之人高声宣读着某种对天誓言时,这位神眼女子抬头仰望,望见了那倒挂而磅礴的支天峰,看到了支天峰至高处,有一个人影,正“俯瞰着”他们!
那人宁静而立,无喜无怒,身旁却有一把剑,一头超凡脱俗的白龙。
“上……天之人!”这祭台上,拥有通天神眼的女子脸上顿时写满了愕然。
这是他们国度向天祈福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看到真正以上的天之人!
神眼女子此时恨不得自己也拥有御天飞仙之术,可以登上那天界目睹这位天者的阵容,可以当面向他祈求,为他们残破不堪的大陆求来一个风调雨顺,求来一个卑微的安生。
三拜九叩,神眼女子指着那天之人微不可见的身影,对着所有黄衣袍达官贵人欣喜若狂的高声道:“我看见了,是天的身影,他在凝望着我们,一定是我们的虔诚与祈祷打动了天,从即日起,所有国贵每日在这里跪拜,献上你们的身外之物,用我们国度最华丽闪耀的珍宝来引起天之人的注意,他是我们的天,他会救赎我们!!”
她的声音高亢而充满力量,整个国城的人甚至也都就地跪拜了起来!!!
……
连天峰处,望晨此时也留意到了天体大陆中有一片绚烂的光斑……
感觉像是由无数金银珠宝堆积成山产生的光泽,毕竟相隔这么遥远都可以看见的话,肯定不是几箱子的问题了。
可惜望晨也没有什么通天之眸,可以望见那么远的东西,借助那些遥远的光斑望晨勉勉强强看到那里有一座城,城内的那些小如尘埃的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在举行着什么整齐划一的仪式。
望晨也没有理会,看得出来那是一个修行文明不算特别高的大陆,他们那里的统治者喜欢游行,想必也是他们的特色。
抬头看了一眼连天峰,望晨发现连天峰也有好几座,一座比一座高,依次连向了最高的天巅。
要想抵达天巅,就得顺着最矮的连天峰攀到最高的那座,望晨也知道继续在这里观看风景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必须再登高!
登顶是否可以获得正神资格,望晨也不是很清楚,但越高处灵本越浓,可提升的命格越高这是不会错的。
……
未知天体大陆国都的那位神眼女子每日都在观测天象,观测那位天之人。
她想从这位天之人的行径中洞悉天机,获得天的一些指点。
“天在朝着我们靠近,他一定也在想方设法拯救我们!”
神眼女子有些激动的道。
现在这个距离观测,她已经可以大致看到那个天身影了,是一个男子,而且感觉非常年轻,可惜容貌还是有一些模糊,但随着他的接近,相信可以很快就可以望见他的真容。
“他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呼唤,正在拨开重重险阻向我们靠近……糟糕,他要登的那座神峰上有一头羽仙!”神眼女子忍不住呼出了一声,她这一喊,让整个国城的达官贵族们吓得东倒西歪。
“我们不能就这样望着,我们得想办法告诉天之人!”
“仙师,我这有一张祖传的传音符,不知可否传达给我们的天者?”
“很好,天不畏艰难险阻来为我们化解天难,我们也得让天感受到我们的诚意!”神眼女子说道。
……
每一座连天峰都有着一重阻碍,第一座是一个窟窿山峰,那些窟窿里栖息着数之不尽的晦鸟,杀不完,也赶不走。
望晨狼狈的闯了过去,整个人已经有些疲倦了。
幸好在一片高空雨林中望晨摘到了一枚灵本圣果,不然很难再继续前行。
当望晨攀登最后一座连天峰时,天空中突然飘来了一张纸,这纸为金色,大小和银票差不多,正在望晨感到疑惑的时候,这张特殊的天外飞纸竟发出了声音!
“天尊者,您的上方有一只羽仙,它喜好收集男子头颅,请务必小心!”
很简单的一句话,女子声音还算好听,应该是属于那种很端庄的类型,但语气中透着几分恭敬与谦卑,像是将自己看做上仙了。
望晨尴尬的挠了挠头。
好像从他们的视角看到支天峰上最高处的自己,确实会下意识的认为是天之人。
这让望晨突然想到了那个在支天峰下,布置了一个愚弄神选、神明迷宫的神纹男子,他的理解是,天的存在是一种相对而言的,对于境界更低的人和修炼文明等级更低的世界来说,凌驾于他们之上,就会被视作天。
不过,在望晨看来这是伪天。
但自己似乎成为了别人世界的伪天。
“羽仙是什么东西?”望晨转过头去询问大锻师。
大锻师依旧在那里破口大骂,它不明白之前那些晦鸟为什么总盯着它咬,作为这世间少有的吉祥锦鲤,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杀伤力但绝对无敌的存在吗!
“和土胤属于同一种类型,可以追溯到天地初开古神诞生的年代,在那个年代它们只是一些飞禽走兽,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成精的成精,升仙的升仙,虽然没有上天的正式授予,但实力和仙神差不多,就是每隔几百几千几万年要挨天劫。”大锻师轻描淡写的说道。
“……简单来说,极其凶残?”望晨说道。
“能活这么久不死不灭绝的,一只远古蟑螂都温和不到哪里去。”大锻师说道。
“奇怪,我们头顶上那个天体大陆的人,又是怎么知道那羽仙喜欢收集年轻男子的头颅?”望晨有些困惑道。
“两种可能,第一已经有人攀上去,然后被羽仙给割了脑袋,这一幕天彼岸大陆的人目睹了。第二,这羽仙恐怕在此之前没少冲破天引力束缚,飞入到其他大陆中祸害生灵,毕竟这些星体大陆都没有虚无海和虚无气层,强大的神明可以随意登门造访!”大锻师说道。
望晨听罢,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又不禁细思极恐。
一个本就修炼文明等级低的大陆,承受着恐怖的天害不说,还要被某些过于强大的仙神践踏祸害,随随便便降临一个都可以让他们大陆万劫不复,这还怎么安生啊??
以前还觉得极庭大陆多灾多难,天对极庭苍生不公。
经过一番对比才知道,被极庭大陆的人们习以为常的“虚无之海”和“虚无气层”竟是其他大陆无比奢望的,没有这两样东西,极庭不知能否存活!
……
继续攀爬,望晨登上了羽仙峰。
果不其然,这座山峰上随处可见一些人类的头颅,这些头颅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保鲜的,有一些明显都已经堆放了很久,却没有变成头颅,也不见干瘪与腐烂。
头颅一个个栩栩如生,整齐的放在地上、石岩上,甚至像是身体埋在了土只露出脑袋的活人,脸上还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崇拜、大笑、惊喜、诧异、痛苦、哭泣……
要不是这里是龙门,又知道这羽仙的嗜好,望晨甚至觉得这是民间的一种小恐怖艺术,展览出各式各样的人脸,而这些人脸又像极了正在看搭台戏剧的看客观众。
望晨从这一片“西瓜地”中走过,顿时有一种登台走秀的感觉,那些被收集的头颅目光都齐聚在自己的身上,当真跟活着的一样。
“喜欢吗?”
突然,一个女子尖细的声音传来。
望晨扭过一看,却发现是一个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女人!
俞山菡???
自己亲手处理掉的那个女人!
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望晨怎么都想不到的。
但是,望晨很快冷静下来,他仔仔细细的观察,发现这女人将双手别在后面,而衣袖下的手臂,却是由鲜红色的羽毛覆盖着……
她没有手臂,只有羽翅!
“不记得我了?男人果然都是负心汉!”羽仙声音里透着哀怨,透着愤怒,透着几分阴狠!
“你没有陨灭?”望晨有些诧异道。
“大概很久以前,有一位天之娇女说自己来自什么星宫,要替天行道斩灭我这妖孽,我将她杀了,然后把她制成了我的傀魂,继续勾搭着你们这些野男人……那些野男人在知道原来剑修天女俞山菡也是一个荡妇后,兴奋至极,与我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甚至还帮助我勾搭别的男人。”羽仙笑盈盈的说道。
“所以真正的剑修天女俞山菡其实是一位正经女人。”望晨问道。
“谁知道呢,兴许我只是顺从她的内心深处渴望且不敢尝试的想法……”羽仙款款走来,扭动着的妖冶无比的身姿,还拖着一条如鼠的尾巴。
望晨也缓缓的向后退,这羽仙身上散发着一种诡异、恶心又可怕的气息。
但她突然用衣袖在自己脸上一拂,那张脸竟然一下子变了,变成了谢玲的样子!
谢玲姿容还在俞山菡之上,尤其是那端庄高贵的气质,尽管眉眸自然流露出几分妩媚,仍旧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她还有一张脸!
难不成谢玲……
“喜欢吗,你如果更喜欢这张脸的话,本仙以后就维持这个模样?”羽仙接着说道。
“你杀了她?”望晨皱起了眉头。
谢玲居然也被杀死了。
而且这羽仙显然还打算用谢玲的容貌去勾搭。
不对!
谢玲虽然有可能走在了自己前面,但没有理由那么容易就被屠宰。
望晨看得出来,谢玲之前都是有所保留。
“它在窥视你,然后幻化出你熟悉之人的面孔。”大锻师说道。
望晨点了点头。
差点以为俞山菡借尸还魂,甚至认为谢玲惨死在这羽仙手上了。
“都不喜欢呀,那如果是这张脸呢?”羽仙又一拂袖,那容貌渐渐的发生了变化。
这张容颜,比谢玲还要惊艳,可以用无可挑剔和完美无缺来形容,而且充满了撩拨人心的柔媚与性感,偏偏在这样的气质中,又不失端庄娴雅、冰清玉洁的气质……
是望晨最为钟情的颜,只是此刻望晨内心却渐渐的涌起了一丝愤怒,那双眼睛并没有因为羽仙矫揉造作的妖冶而沉迷,反而变得冰冷与漠然!
“本只是想借过,但你触犯了我的底线。”望晨说道。
“你的身你的心都可以不属于我,但你的眼睛,得永远只盯着我看。”羽仙妖媚的说着这句话。
话音刚落,那些摆放在山峰中的头颅都突然间摇摆了起来,就像还活着一样扭动着,并且纷纷转向了羽仙所在的位置,眼睛里放着狂热的光,死死的盯着羽仙。
万众瞩目!
这就是羽仙要的!
“把你的头留下。”羽仙阴冷的笑了起来。
“你的命我收下了!”望晨冷蔑道。
所向无前!
望晨杀向了这令人恶心的羽仙,他大步流星,手中的剑每一次挥舞都动用了全身的力量,当他斩出去的时候,剑刃与周围的空间产生了一种共鸣,使得周围那些岩层与头颅全部震得粉碎!!
羽仙步伐依旧很缓慢,但它鬼魅的身影却好像不受这种万钧粉碎剑力一般。
望晨再一次举剑,但却在指向天空的那瞬间停滞了一会。
突然烈焰焚天,无数道火焰巨柱如数十座壮丽火山同时宣泄着怒火,而剑灵龙此刻剑身也完完全全是灼烧的状态,炽烈之炎瞬间铺满了天地,将剑灵龙烘托得如一柄斩天神兵!
与此同时,奉月白龙展翅飞翔,洁白辉煌的身躯如皓月所化,它扇动着翅膀,打下一道道月无之霜,这些霜寒遮盖了整座山峰,与望晨升腾起的剑火交融在一起!
致命月霜与炽烈剑火,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倾泻向了这羽仙。
羽仙身子诡异的向后滑去,身体轻盈的像被风刮起的羽毛,她根本没有骨头一样,任凭这月霜和剑火交织,它在其中飘摇却不见有任何的受伤。
两种力量将山峰轰碎了大半,羽仙却飘回到了她原本站的地方。
她纤细至极,又穿着薄薄的纱袍,她没有手臂,有的是一双沾满了鲜红色羽毛的翅膀,它的翅膀艳红至极,跟用血液浸泡过了一般。
她沿着未消退的炽火,在上面优雅的漫步着,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面铜镜,它一边捋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一边仔细打量着铜镜里面的这张容貌。
“真美呀,我活了有几万年,遇见了无数的人,却都没有找到一张像现在这容颜这般完美无缺的,这位美人是真实的活着的吗,还是她只存在于你美好的梦境里……”
“从今晚后,我就维持这幅模样吧,相信没有哪个男人可以逃脱过这张美人貌,呵呵,那样再没有我收集不到的头颅!”
羽仙展现出了一副娇弱、偏执、痴迷的病态,偏偏又要用漫不经心的口吻来表达。
望晨目光变得更冷。
这就是他感到愤怒的地方。
这羽仙显然会窥视人心,并幻化成男人们见过的女子模样,若这女子正好是男子迷恋的,便骗取其感情,并摘下他的头颅,将头颅摆放在这里继续成为它的痴迷者。
这绝世容颜,只属于一……两人!
绝不容许这种妖里妖气的怪物这般亵渎!
所向无前!!
望晨再一次挥剑,剑光成黎明曙光,在这山峰之巅上破开一切污浊与污秽!
羽仙收起了铜镜,却是用那鲜红浸血的翅膀来弹开了望晨的剑锋。
她笑了起来,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却被她笑得如此畸形,这彻彻底底触犯了望晨护妻狂魔的底线!
以天为熔炉!
剑境再提升一个层次,望晨接下去每挥出的一剑都与天地产生巨大的摩擦,熊熊炽火再度燃烧,剑刃从原本的滚烫变得火红,而本身就锋利坚韧的剑身更在一次一次挥动淬炼中产生蜕变!!
光辉万丈高,剑芒耀九天,本身所向无前的每一次挥斩都会激发出一名剑师身体里的最大潜能,让下一次出剑威力暴涨,而望晨动用更高境界后,每一次的挥剑都是一次锻造与淬炼!
剑师本身在完成一种淬炼爆发,剑刃也在不断的升华蜕变,于是这支天脉上的连天峰像是被上古神兵给削斩过一般,断裂、倒塌、粉碎!!
羽仙脸色已经煞白,她看似轻柔缓慢的徒步,但步伐越来越急躁。
她之前的优雅在望晨随后的怒剑中荡然无存,她扇动着鲜红浸血的翅膀,她纤细之足下,其实还藏着白森森的爪子,这白爪子在胡乱的划着,仓惶的躲避。
“大地镣铐!”
女娲龙轻轻的吟唱着,如歌谣一般的声音却让冰冷无情的大地响应着她,听从她的调遣。
两只巨大的岩石手臂从地面上伸出,死死的抓住了羽仙的双足,未等这羽仙挣脱,手臂又立刻化作了沉重的岩石镣铐,羽仙更想要飞天,就被这重重的镣铐给拽在了低空处,羽仙还想要凭借着自己蛮力来拽断这重石镣铐,结果发现这镣铐坚固得连一道裂痕都没有。
羽仙眼神变得阴狠,盯着施展强大法术的女娲龙……
但不知为何,羽仙的目光很快又变成了愤怒与嫉妒!
羽仙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在模仿着人的行为,学习她们的优雅、性感、妩媚,它甚至记得自己第一次幻化为女人的样子去与男子见面,结果怪异、妖异的举止将男子吓得魂飞魄散……
现如今她已经学得有模有样,甚至比寻常女子还要柔媚性感,可看到了女娲龙之后,她内心底没来由涌起的妒火,烧得它全身都像是要裂开一样痛苦!
为何她保持着半妖龙的姿态,脸上的肌肤还透着几分妖邪,头发更是碧绿的非人类,却全身上下透出那种令人向往的美感与魅力!
原来不需要完全仿制人类的样子,也可以如此动人心魄!
就因为她是女娲龙!!
“死!”
羽仙走神之时,望晨已经一跃而起,他旋身出剑,剑由上至下勾勒出了一道华丽的冷弧,从羽仙纤细的脖子处狠狠的斩过!
羽仙的脑袋滚落了下来,跌在了满是碎头颅的山巅上。
她的容貌发生了变化,迅速的变回成了一个丑陋巫婆一般的样子。
但是,她此时依旧盯着女娲龙,那妒火在她阴毒的眸中剧烈的燃烧着……
忽然,它发出了一声尖锐如闪电的叫声,顿时刺破耳膜的爆音冲击着望晨和女娲龙的脑海!
望晨无法继续出剑,只好暂且退开。
只见那断掉的头颅自己从地面上腾了起来,并且周围那些保存还算完好的头颅也统统浮到了空中,并朝着羽仙断头聚拢了过去。
一颗颗脑袋,竟有序的叠在了一起,像是叠罗汉一般。
很快这些脑袋叠成了一堵三角墙,最高处摆放着的正是羽仙的丑陋脸庞,而她那具没有脑袋的身体立刻变成了一只无头邪鸪,正疯狂的朝着望晨扑咬过去。
白岂就在望晨身旁,它伸出了爪子,将无头邪鸪给打飞出去,但无头邪鸪像是带着一种可怕的执念,无论如何都要撕开望晨的胸膛,要抓走望晨的心脏。
那叠罗汉的头颅墙整齐的飞了过来,每一颗脑袋都张开了嘴,朝着望晨和女娲龙吐出一种音波,望晨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耳朵与鼻孔就流淌出了血液来,而且身体内的经脉、血管、内脏都莫名的躁动,像是随时都会爆开!
望晨摊开了手掌,让剑灵龙自行战斗。
这种被音扰的情况下,望晨根本无法施展剑法。
剑灵龙不受这种尖叫的影响,它唤出了那千道剑魂,率领着这些剑魂杀向了那些怪异至极的头颅阵!
头颅一个接着一个被斩碎,羽仙那张面孔越发的狰狞恐怖,它突然穿过了剑魂罗列,竟伸出了锐利的尖牙直接咬向了望晨!
女娲龙推出了一掌,这一掌让厚重的大地直接隆起,像一个巨浪一样将羽仙头颅给打飞出去。
但羽仙头颅灵活无比,居然绕开了这岩掌波,直接飞到了望晨的上方。
像一只挂了丝的蜘蛛脑袋,就那样吊垂啃咬,望晨向旁边闪躲的同时,开启了灵域,将精灵萤龙放了出来。
精灵萤龙在岩石突起的地方一踏,身体如蓝色的箭矢一样起飞,然后就是一个华丽的回旋踢,踢出了一道精美的满月弧!
羽仙的弯曲的鼻梁都差点被踢断了,重重的砸向了乱石堆中。
女娲龙伸出了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向了羽仙头颅的位置,顿时那片乱石堆中绽开了一朵岩海棠,整个海棠由锋利的岩石突刺构成!!
“咻!”
剑灵龙飞梭到了低空,剑身晃动的过程中突然被黑色浓浓的剑气被包裹着,使得它剑身变得硕大无比!
“嗖!!!”
裂地而飞,大地轰然碎开,剑灵龙飞穿而过,撞向了那被岩海棠给困住的羽仙头颅!
羽仙头颅连连受创,面门上已经全部是血,可她狰狞可怖的模样丝毫不减,那疯狂与执着实在渗人。
望晨此时也稍稍吐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将这恶心的东西给打出原型了!
瞥了一眼白岂与无头邪鸪的厮杀,果然晋升到了神将级别的白岂实力更加强悍,那无头邪鸪再怎么硬朗,还是被白岂暴打,已经被撕得只剩下几根黏着血肉的脊椎骨了。
解决掉了无头邪鸪,白岂立刻杀了回来,不等羽仙头颅先发难,白岂如一只鹰一般精准的抓住了羽仙的脑袋,将它往最坚硬的岩峰上踩,几乎要将它的脑袋给掐爆!
羽仙头颅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它发狂的舍弃了头发和头皮,这才挣脱了白岂的龙爪。
随后,这脑袋又鲜血淋漓的再次朝着望晨和女娲龙飞来,鬼气森森、怨念滔滔!!
望晨冷笑。
他手向外伸开,牢牢的握住了从远处飞回来的剑灵龙。
“下辈子还是好好做你的畜生吧!”望晨豁然出剑,剑晕似日冕,炽盛而炎热!
顿时密布在半空的焚炎化作了一只一只神鸟朱雀,肆意的朝着这飞来的头颅冲去!
羽仙头颅还在做挣扎,它躲避着烈焰朱雀,又试图冲开望晨这扫开的熊熊剑火,但朱雀之炎过于密集,羽仙头颅最后还是被这朱雀之炎给吞没,那张丑陋的脸庞被烧得只剩下骨头!
很快,羽仙的头颅变成了颅骨,它仍旧没有死透。
这一次它似乎真的害怕了,害怕这个被自己激起了愤怒的人类。
它扭头就跑,朝着更矮的山峦中逃去。
白岂正要去追,望晨一抬头,却朝着白岂吹了一个哨音,示意它不用去追。
白岂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这羽仙的灵本很浓,但就在这时雨幕开始被蒸干,朱雀炎弥补的上方出现了一颗熊熊燃烧的天星,这颗天星投下恐怖的阴影,几乎要将这连天峰给彻底压垮了!
天星倾斜的与连天峰擦过,照亮了这晦暗不明的世界,它庞大而令人心悸的躯体正一点一点的追赶上了那只渺小的头颅,然后像摇曳的篝火焚烧了一只飞蛾那般……
羽仙的颅骨这一次真的难逃死劫了,它彻彻底底的被火焰天星给焚成了灰烬。
死得透透彻彻。
而那颗可怕的火焰天星撞击到了连天峰的某片辽阔山系,一路翻滚,一路冲撞,把原本就艰难险阻的向山路径给摧垮,更不知在滚落的过程中殒灭了多少后来者,那触目惊心的焦炭痕迹一直延展到了望晨看不见的地方……
望晨伸出了手掌,将飘荡在山峰外的灵本给吸收了过来。
他将这股灵本赐予了女娲龙。
女娲龙获得了这羽仙的灵本,按照年代去追溯的话,女娲龙跟羽仙也算同一时期的,都是远古年代的生灵,只不过女娲龙显然更偏向于神性,这羽仙就是一只不正正经经修仙的妖魔鬼怪。
“女娲龙也是神将修为了,现在应该有资本和一些大神叫板了。”大锻师说道。
“这天看上去真是要塌下来了。”望晨抬头望了一眼,发现更多的星体巨大而震撼人心的悬浮在天穹中,摇摇欲坠!
“爬上去看看,没准天巅处有一柄盘古留下的神斧,你将它举起来朝着天地间一劈,就算是彻底为天分忧了!”大锻师说道。
“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
“大致这个方向。”
……
杀死了羽仙,不知道为什么望晨感觉那颗未知天体中闪耀的珠宝光斑更耀眼了,距离似乎字啊一次拉近了,这一次望晨可以看到那画卷缩小版的城廓,勉勉强强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黑色是人潮!
他们在欢呼着什么!
望晨挠了挠头。
那个大陆的人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天神明了吧。
不过,自己斩了羽仙,若羽仙真的经常去他们的大陆中狩猎,成为了他们大陆的噩梦魔神的话,那斩了羽仙的自己,确实在他们眼里跟天神没有什么区别。
望晨过了连天峰,终于抵达了至高天巅。
站在这里,望晨根本没有一览众山小的那种超然脱俗之感,更没有登天升仙的自豪,他看到了整个龙门世界,就像是一张无限铺开的画轴,但这大地画轴正在一点一点的向上漂浮!
按理说,自己是站在与大地接壤的支天峰上,大地无垠板块整体上移的话,那么自己也会随着被太高的支天峰一同被顶高,但事实并非如此。
支天峰的底座正在被大地一点一点吞噬,最可怕的是,这天巅也在不断的尘埃化……
天巅呈斜坡状,上面的岩层正在剥落,剥落后慢慢的漂浮在空气中,慢慢的解体,变成了细小的尘埃,然后朝着头顶上那些不同的星体散去。
天巅在瓦解。
山底在被吞噬。
天与地,正在相互靠拢,正在疯狂的挤压,支天神峰就如同一根不堪重负的天柱,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痕,已经要被压垮了!
不难想象,一旦支天峰被摧垮,天坠落的速度会加快,地上升的速度也会加快,然后不等天地闭合,原始的混沌到来,万物生灵就已经被接踵而来的陨石雨、混沌气螺、压缩闪电球、倾泻的熔浆、爆炸的地壳给彻底绝灭!!
“好好想一想,天到底要你做什么!”大锻师的声音在望晨耳边响起。
“我觉得天想要所有人死。”望晨沉着声音道。
“那你也做一个抉择,助纣为虐还是解救苍生,要么顺应,要么逆天!”大锻师说道。
望晨没有听大锻师说这些天理,他顺着倾斜的天巅走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似乎也才刚刚踏上了天巅,正在欣赏着这旷古未见的恢弘景象,之所以说是欣赏,正是他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兴奋与狂热。
似乎爬上这天巅,就是为了能够亲眼目睹一切,能够看到苍生在这场不可扭转的局面中悲惨挣扎……
他光着脚,身穿着宽松的衣裳,像是一个洒脱又带着几分疯癫的云僧,但他身上丝毫没有半点祥瑞之气与和善气质,反而透着一种危险的冷漠!
望晨留意到,他的脚掌下面还有一滩血迹,而他行过来的路径上,也留下了一个个血足印。
那些血迹足印黏附在天巅表层上,而那表层也正在湮化,它们化作了尘埃缓缓慢慢的被掀起,漂浮在了半空中,血脚印也如同墨画一样散开。
“是我的同伴,我踩着他的胸口上来的,他是一个聪明且风趣的人,和他同行为我增添了不少乐趣,只是我告诉他,这天巅与至高神座一样,永远都只可能上去一人……当然,若是看到你在这上头,我也没有必要狠心踩碎他的肋骨和心脏了。”帝虞轻描淡写的叙述着自己血脚印的由来。
望晨冷静的望着他,同帝虞一样没有直接暴露出多大的敌意。
帝虞自然认得望晨。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二次,第三次相遇了。
每一次帝虞都在打量与审视望晨,考量着要不要将望晨杀死。
同样的,望晨也在衡量着帝虞所到达的修为境界,但终究觉得他保留着某些自己不知道的神通。
“每个人到这龙门,都得到了上天某种旨意,暗示的、明示的,你得到的是什么?”望晨问道。
“问得好。”帝虞笑了起来,他用手指着天,指着正正头顶上那个未知的天体,指着那个天体上的无知国度,指着那些穿着黄色衣袍正在向天祈福的人,“天已经很操劳了,要约束众神,要分赐天恩,要治理大陆,要净除纷乱,像这龙门中已经囤积了大量的迷失者,千百年来数量多到已经如同阴沟中的鼠患……你看那些大陆上的人,正是这些龙门迷失者们繁衍出来的后代,已经像寄生蠕虫一般在那些原本空无一物的干净星辰中扎根,立国建邦。”
望晨望着那个大陆的人潮,数以千万计,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形成的灵本之气还不如一头妖神,他们甚至不知道神为何物,更不知道自己的始祖。
“这里是神明的净土,却被这些不甘的怨者寄生,刚刚孕育的灵本便被掠夺一空,让原本该晋升的神明难以生存,如此乌烟瘴气,如此贪婪无度,自然会遭到天的厌恶。”
帝虞冷冷的俯瞰着龙门大地,俯瞰着那些在龙门迷失的人群,其数量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天体中的生灵,他用神明的口吻接着道,
“天给我的旨意,便是顺应它,任由这龙门中的寄生虫们绝灭。不过,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身上又是透着几分祥瑞之气,想来你便是那位逆苍而生的人,于心不忍的天又给你分了一道旨意,这个旨意是拯救苍生,为他们在龙门中求得一丝丝的生存余地?”
望晨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天什么旨意都没有给自己。
要真有,那就是瞎他妈逛。
你帝虞不要强加什么天的旨意给我!
“狭隘愚蠢!星神就是星神,下等神明,所以你进不了下一重天,天如果真的是要你顺应它,任由龙门迷失者绝灭,按照眼前的天地黏合局势发展下去,没有迷失者可以活下来……那还要你做什么,过来当观众吗!”大锻师突然间喷起了帝虞来。
“那依你这臭鱼的意思呢?”帝虞眯着眼睛询问道。
“当然迎难而上,你若可以在这种境况下解救苍生,你就是上等神。”大锻师继续说道。
“这是逆天行事。”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逆天改命的路数!业绩懂不懂,神明也得要有业绩的,平平无奇的业绩,怎么获得天的青睐,怎么准许你掌管诸天万界?”大锻师接着说道。
帝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盯着望晨道:“是一个有趣的思路,只不过不管要不要做这件事,我都需要先宰了你。”
大锻师在那里胡言乱语没有半点用。
不管是拯救还是旁观,首先自身就得从这场天地崩塌中活下来。
而强大的修为,就是活下来的唯一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