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路上兄弟五人都行在一起,毕竟也是难得空闲之日,五个皇子都扮作普通人来此晴时馆一游。不管内心是否当真厌恶还是尊敬,也是要走在一起的。
这一路上无论在什么地方上走走停停,那两个“贤弟”都一直旁边小心翼翼地注视他,似乎生怕他同另外两位兄长说些什么、致使他们性命不保。不过令他们惊讶的是,一路上尉迟元铭表情平淡从未对他们动过怒火,也还是老样子有些淡漠、没有人情味的感觉。这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在那两人眼里很不正常。
此时尉迟元铭正同尉迟元钺、尉迟元科一道,在晴时馆中一处书斋内欣赏着江淮子的西湖风雨帖,却比起往日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方才看见了尉迟元臣同尉迟元峥暂时走开,鬼鬼祟祟的朝着人少的地方去了,想必此刻心中十分害怕,想着怎么样处理掉他吧!
人间无非也就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方才还对你毕恭毕敬转眼间便想着取你性命,这样的事情他也见多了!
而今日他来此不光为了那一杯毒酒而打碎的兄弟间虚伪的情义,更是为了探清真相阻止他们二人!
话说盛无年在问得盛扬盛廷晴时馆的事情时,知晓了晴时馆会在今晚开宴,心中一动便请求着二位告知他如何可去晴时馆一游。
兄弟二人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表示他们兄弟和晴时馆的东家关系不错,所以便拿了之前晴时馆东家给他们的信物交给了盛无年,说凭着这个可轻松来去晴时馆,也算是对他帮他们找回兵符的报答,也不是什么大事。
盛无年谢过之后便同那兄弟二人作别,他拿着那信物想了一阵、叹了口气。其实他要这东西不过为了让这兄弟二人别烦着自己了,便随口一提,结果不成想这二人还真爽快的给了。而既然已经拿了别人的回报,他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此地,没想到他们交给自己的那枚以作信物的玉哨当真有用,给这里的人看了一眼后他们便让他进来了。
然后盛无年想着来都来了便进来瞧瞧,一进来看看发现这地方倒也不错,索性就在这里逛了起来。
回想着这一阵子下来,无论是面对盛何安将军还是盛夫人,盛无年心中都是无比的紧张、胆颤心惊,但对比着下来盛扬盛廷二人倒莫名让人生了些好感,平日相处倒也融洽。
虽说他还记得前阵子这两兄弟面对着盛何安责骂盛檐冷眼旁观,心里到底还是也不想与这二人走得多近。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闹得不愉快,否则对他和盛檐都有不好的影响,这也是盛檐在之前走时同他说过的。
而他今日其实,倒也的确要谢谢那两兄弟送他这玉哨,来到这晴时馆的。
晴时馆进入后自东南角落而去有一七层楼阁,最高处为露天容台,面积宽阔可容多人,抬头仰望便是万里星河入眼、皎皎月光照身,有此夜景当真美伦美央。踏着阶梯二上一眼朝前方望去便可见得中央之处宽阔平坦,除一锦衣玉面的年轻公子在此低头抚琴一箭之内再无旁人。因其年轻英俊、好似月下谪仙,故而吸引了不少人前来瞻仰。
据盛扬盛廷所说,盛无年知晓那公子年岁二十四岁名为余清月,自幼喜读诗书、通晓棋琴书画,松风水月之姿、芝兰玉树之才。可惜自小父母双亡不过几岁沦为孤儿,由白马寺师父收养长大作为俗家弟子。
余清月十五岁时跟随商队离开洛阳游历神洲天下广寻名师练就一身绝世武功,六载归来之后功法独步天下、一手鹤唳音弦绝世无双杀人无形!这洛阳城中不知有多少的高手曾败在他的手中,可见其本领当真可怕。不过平日他只是这晴时馆的琴师,在这容台弹奏着普通的曲谱韵律,十指动之微拨琴弦,如鸣佩环宛如玄音悦人之心。
不过谁能想到,这位余清月公子虽有绝世才华,偏在两三年前因一场飞来横祸被歹徒袭击遭受重创,脑部瘀伤沉积因而精神失常、记忆紊乱疯癫痴狂,曾一时间流落街头无处可去!若无晴时馆馆主收留在此容台奏乐,怕不能安稳留于今日。
盛无年默默的随着一群人踏上容台,坐在一边摆弄了一会儿那雕刻着花鸟的精美玉哨,一会儿后却渐渐被中央的琴音所吸引。于是他将玉哨收起,坐在一旁靠在一旁闭上眼睛听着这旋律,当真动听也当真藏着杀气!
十指拨琴快若疾风、琴弦碰击之力高于常人却能无丝毫破损甚至韵律更加动人悠扬,风随其动而沉稳而坐稳如泰山,如此,当真是高手!
一会儿后盛无年睁眼看向此刻低下头去一脸沉寂之人,此刻仿若毫无不适一般、只不过是沉浸在了他的音乐之中。
“可惜了!”盛无年叹息道,然后看着这容台,想着或许这人也只能呆在此地了。
待到一曲《高山流水》奏完之后,余清月暂时停下琴弦,伸手再在旁边的香炉中点燃了一支香,而后再次开始弹奏,山高天际远,平沙落雁起!
盛无年正听得心中愉悦,在这洛阳里呆着对他这种人来说实在够闷,今晚在这晴时馆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些许。然后他扭头看向凉亭外的漏刻估摸了一下,心中再计较了一阵,昨天被他救的那人若是没什么事、现在应当好了许多了。
话说昨晚也是有惊无险了……
本来也不过是无意间的念叨,谁知道说谁谁就到了!盛无年对余清月的琴音起了兴趣,想要多听一阵了解一下他的内功心法随便做些了解,不成想不过是想多留一会儿,便是在无意间的一转头,看见了踏着阶梯走上来的那群人。
“他也在这儿!?”
看见尉迟元铭来了这里,还和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公子走在一起,盛无年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将头抬起趴在凭栏上看着远处,想着他这是和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