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诸事布置妥当,刘宠骑着大白马,率领三千精骑西征。
此次出征虽然兵马不多,可意义重大,毕竟如曹操那般枭雄,年轻时的梦想也不过是死后能封为征西将军曹侯罢了。所以开拔之日,陈县百姓扶老携幼相送。
三千精骑人如虎马如龙,王越随侍刘宠身旁,左右是荀彧、董昭,身后跟着黄忠、典韦、娄圭、臧洪、臧霸、孙观、孙康、管亥、周仓、廖化十员大将。
十面将旗依次出城,刘宠再次踏上征途。
……
过汝南,经南阳,再上武关。
武关厄秦楚,与函谷、萧关、散关合称“秦之四塞”。
所题武关诗词,其中历史最为厚重的当属唐代胡曾这首《咏史》:“战国相持竟不休,武关才掩楚王忧;出门若取灵均语,岂作咸阳一死囚。”
可见这座雄关见证了多少历史上的悠悠岁月。
这次也将见证刘宠率领区区三千骑兵入关驰骋风云。
……
翻越苍野岭,穿过蓝田河谷,便是蓝田县了,也就长安就不远了。
“时来时去若循环,双阖平云谩锁山。”唐代吴融这句诗写尽了武关道山路难行,尤其是骑兵。好一番历经险阻,刘宠才领着三千精骑抵达长安。
……
“凉风起天末。”
长安地处西北不比南境,秋凉也比别处来得早。
……
长安城内。
京兆尹府。
“明公,那董卓距长安本就不远,却约期不至,此人身为西凉豪强,仗此狂妄自傲,明公何不斩之以正军法。”别部司马孙坚对张温说道。
“董卓在河、陇向有威望,将其斩首,西征将无依靠。”张温摆摆手表示拒绝。
“明公统帅朝廷大军,若不明赏罚,三军如何尊奉明公之号令。自古名将带兵临阵,无不正军威、明军法,故有穰苴斩庄贾、魏绛杀杨干之事。今明公对董卓留情,不将其明正典刑,必使军威受损。”
“老夫心中有数,文台先下去吧。”张温有点不耐烦,下了逐客令,“对了,文台,陈郡的兵马到哪里了?”
“回明公,探马尚未回报。”正准备离开的孙坚转身对张温回道。
“这一个个要都约期不至,老夫这个车骑将军也不用干了,哎。真让老夫头疼。”张温揉着脑门抱怨。
“想来陈郡兵马定能按期抵达,明公勿忧,孙坚当为明公效死。”
“我知文台忠勇,文台先下去吧,老夫乏了。”
“诺。”
孙坚拱拱手准备离开。
正此时,一个探子风风火火冲了进来,高声禀道:“主公,偏将军刘宠领兵已到长安城外。”
“恩?你说什么?”张温靠在胡床上似乎没听明白。
“明公,陈郡兵马到了。”孙坚转身走到张温面前,一脸兴喜地将探子的话转述了一遍,“偏将军刘宠领兵已到长安城外了!”
“真的?”张温睁大眼睛望着那探子问道。
“回禀主公,千真万确,偏将军正请求入城。”
“好!好!,文台,且随老夫出城去迎一迎,这个能打的小子总算到了。”
……
董卓大帐。
大军师李儒掀开门帘,急冲冲走了进来。
“文优,何故如此着急啊?”董卓放下手中的文书说道,“可是那张温老儿把我军开拔的钱粮拨付下来了?”
“没有……”李儒苦着脸还没说完,董卓又接着说道,“那不着急,且待张温老儿把钱粮拨付下来再说。”
“主公,恐怕是不行了!”
“为何?约期不至的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那刘宠小儿的兵马不是还没到吗?”
“属下正是为此而来,探马回报,陈郡兵马已过蓝田,不日即可抵达长安。”
“那又如何,张温老儿要打韩遂、边章还得仰仗咱们这些西凉豪杰,外郡兵马是靠不住的,那孙坚不是号称江东猛虎吗,皇甫嵩也是一代名将,还不是没讨到好。张温老儿何时把钱粮拨付下来,我军便何时开拔……要想儿郎们卖命,又不想给饭吃,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主公,那刘宠小儿能征善战,可不是孙坚、皇甫嵩之辈可比的,当年打过鲜卑且不说了,平定黄巾立的功劳不在皇甫嵩、朱儁之下。如今各路兵马云集长安,就剩我们一家未按期而至,只恐张温老儿有了倚仗,会对主公不利啊。”
“那依文优之意该当如何?”
“主公不妨先领兵前往长安,让张温老儿找不到对主公不利的借口,到时再找他索取钱粮。再者,主公到了长安也可窥其虚实,甚至可见机而作积蓄实力。毕竟西凉是西凉人的西凉,主公乃西凉豪杰中的豪杰,不可因一时之气而置大业于不顾啊。”
“好,文优说得甚好,要不是文优此言,老夫岂不误了大事。那就速速传令三军开拔,前往长安。”
“诺。”
……
大汉故都长安,不愧是一座雄城,其规模远在洛阳之上,不过论繁华却是比洛阳差了些,毕竟长安已不是都城。
刘宠领兵抵达长安东门叫关,城门校尉派人去禀告张温,毕竟大军安置不是他区区一个守门校尉能管的。不过这并不妨碍这个校尉在一旁暗自打量着刘宠,都说刘宠能征善战,可这个校尉并没见过,难得遇到了,还不好好看看。不过咋一看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不禁让这个校尉怀疑那些刘宠能征善战的传言。
一队军士轰轰出城,骑在马上走在前面的正是孙坚。
孙坚刚一出城就朝刘宠高喊道:“刘将军,别来无恙?”
毕竟都是老熟人了,刘宠对孙坚还有救命之恩,见到刘宠,孙坚显得确实很热情。
“文台兄,别来无恙。”
孙坚滚鞍下马,刘宠走到孙坚面前说道。
“来,先见过张车骑。”
孙坚拉着刘宠的手说道。
刘宠打眼一看,才看到张温从后面的一辆驷马战车上走了下来,毕竟是老熟人,曾经在洛阳可没少因党争掐架,刘宠一眼就把张温认了出来。不过现在的张温年纪也大了,头发也都白了。
“末将见过明公。”刘宠随着孙坚走到张温面前拱手拜道。
“哈哈哈……总算把你盼来了。”张温难得开怀大笑朝刘宠说道。确实难得,张温自来到长安都要愁坏了,统领大军征战可不简单,各路大军云集,还有董卓这样的刺儿头。
不过张温扫了一眼刘宠身后的兵马,笑声就戛然而止了。
脸色一沉,说道:“怎么就这点兵马,调令上不是要你领兵五千吗?”
“陈郡地狭,兵微将寡,这三千精骑还是末将砸锅卖铁东拼西凑出来的,还望明公明鉴。”刘宠当即朝张温叫苦。
“我信你个鬼,打黄巾出的兵力都不比皇甫嵩、朱儁的朝廷兵马少。”张温暗自腹诽,不过张温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反而还要安慰这些骄兵悍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先进城吧,待安置下来,老夫再为众将接风。”
“多谢明公。”刘宠道了声谢,再支支吾吾地说道:“明公……我军远来,携带粮草不多,还望明公早早分些粮草下来,以免士卒和战马饿肚子。”
张温听了干脆脸色一黑,“好说、好说,老夫自不会短了你部粮草。”
一个董卓要钱要粮就算了,没想到刘宠一来刚见面开口就讨要钱粮,这真让张温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张温也不能不答应,要不然谁帮他打仗啊。
其实刘宠此举也不过是想试试张温的态度,毕竟是曾经的朝堂对手,要一起打仗玩命,要是张温这个主帅不靠谱,刘宠可不敢把后背交给他。
看张温这态度,刘宠算是暂时安心了,不过就看这老小子是不是言行一致了,且先走着瞧吧。
……
在孙坚的引导下,刘宠领兵进驻长安。
没过几日,张温答应的粮草也拨付下来了,这让刘宠感到心安,“看来张温还是靠谱的。”
“主公,张车骑为何还要置酒饮宴,为何不早早出兵去打西凉贼子?大军云集空耗许多钱粮!”黄忠在马上朝刘宠说道。
“谁知道啊,传令的人不是说车骑将军要在京兆尹府为众将设宴接风吗?”刘宠随口回了一句。
刘宠和黄忠、王越一行三骑并一队护卫正朝长安城的京兆尹府方向而去,正是赶去赴张温的酒宴。
……
刘宠来到京兆尹府,作为张温的臂膀,与刘宠交好的孙坚早就在府门口候着了。
“刘将军,你可算到了,孙坚已候你多时,快快进府吧,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孙坚迎上来说道。
“有劳文台兄久候了。”刘宠说着领王越、黄忠随孙坚步入京兆尹府。
“来赴宴的都有哪些人物?”刘宠朝孙坚问道。
张温设的酒宴正好在宽敞的京兆尹府大堂,进府几步路就到了。
孙坚见刘宠询问,正好指着堂上的人物介绍,“有中郎将董卓、荡寇将军周慎、参军陶谦……那,左边首席那位就是中郎将董卓……”
刘宠随孙坚的手指望去,看到左边首席上确实坐着董卓,毕竟也算是老熟人了,刘宠一眼就认了出来,董卓坐在那里依旧像一座小山。
“三席上就是荡寇将军周慎,第四席的就是参军陶谦……”
孙坚随手所指,刘宠放眼辨认,“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陶谦,三让徐州的老好人啊,这可得好好认识一下。”刘宠心中暗自打定主意。
“那次席和第五席呢?”刘宠问道。
“次席自然是将军你的了,第五席是末将的。”
“那右边坐的又都是哪些人物?”
“右边首席的是凉州刺史耿鄙,后面依次是汉阳太守盖勋、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先入席,这些人早晚都会认识的。”
孙坚说着也到了左侧第五席,准备落座了。
“好,多谢文台兄。”
刘宠应了声,向孙坚道谢之后就带着黄忠、王越到次席靠着董卓坐了下来,黄忠、王越自然是一左一右侍立在刘宠身后。
“刘府君,未曾想冀州一别,今日能在长安相见,刘府君别来无恙。”董卓见刘宠落席,转身朝刘宠打了个招呼。
“董将军别来无恙。”刘宠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心里却把董胖子鄙视了一顿,心想要不要趁这次大战把这死胖子给作了,董胖子要是死了,也就不会有洛阳之祸了吧。
“还未恭贺刘府君平定南阳黄巾又建大功。”董卓继续满脸堆笑朝刘宠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朱公伟(朱儁字)和孙文台他们的功劳。”刘宠随口回了一句,心中却开骂了,“死胖子,没看出来小爷不想鸟你吗!”
“想必此次刘府君在西凉又会建立大功,说不定还能拜将封侯。”董卓又说了一句。
刘宠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正想怼他一句。
却听到铺排宴席的京兆尹府从事高喊了一声,“车骑将军到……”
刘宠这才把那句话收了回去,然后随着众人起身恭迎张温,拱手口称:“见过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