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从幽州南归,刘宠身边还是那些人,不同的是多了乌桓五千突骑,多了苏仆延、蹋顿两员乌桓骑将,还多了一些像楼班那样的乌桓质子。
当然还有一些愿意随刘宠到豫州居住的百姓,不过这些人数很少。毕竟现在的幽州没打仗了,没人会以为幽州还会有仗打,而且去豫州太远了,所以没多少人愿意随刘宠南下。
即便这样,刘宠此次南归的队伍也挺庞大的。
万余铁骑傍身,又有绵延的车队,以致从幽州到冀州,再经兖州都没有宵小敢打这支队伍的主意,即便是沿途郡县在万余铁骑的威势之下都只能乖乖放行。可见这时候的大汉真的已经坏了,要是换作以前,刘宠哪里敢明目张胆带着万余骑兵穿州过郡啊,最多只能带着朝廷征调出征的兵马数额,其他的也要想想办法才能带回豫州。
……
刘宠此次离开蓟县出幽州之后,就取道渤海郡,再走清河郡渡黄河进入东郡,再横穿东郡自陈留回到陈郡。
在途经清河郡与平原郡交界处的时候,刘宠遇到了老熟人刘备,刘备说听闻刘宠南归特来送行。
刘备带着关张在青州、冀州打乌桓颇有战功,朝廷表彰其应诏从下密出兵便封了他一个平原令,终于可以主宰一个县了,这也让刘关张哥儿仨喜不自胜。
至于为何要在中途拦住刘宠特地送行,这无外乎也是刘备显示一番手段,反正刘备见了刘宠等人除了送上从平原县搜刮出来的一些酒肉之外,就说了一堆什么“为国讨贼刘备兵微将寡恨不能与使君同行”云云之类的话,说不到两句就抬起衣袖遮着脸,没过多久那衣袖明显都湿透了。
刘宠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演技飙得太厉害了,“玄德啊,天色不早,此去豫州路途尚远,我等便不耽搁了,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只是不知此去何日再能相见!呜呜……”刘备在马背上拱拱手又抬起袖子遮了脸。
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黄忠实在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玄德既然如此不舍我家主公,何不与我等同行,随我主前往豫州,以玄德兄弟三人之勇,我主少不得有一番重用。”
刘关张万万没想到黄忠会说出这番话,只把刘备听得一愣一愣的。
刘宠见了只好瞪了黄忠一眼,再说道:“汉升真是胡言乱语,玄德乃一县之尊,受朝廷之命,牧一县之民,岂能随意弃官而去。”
“对对对,刘备身负皇命,无朝廷诏令,岂能擅离平原县。”刘备抓住话头赶紧借坡下驴。
“……”
……
路遇刘备只是刘宠南归的一个小插曲。
等刘宠回到陈县已经是夏末了,此去征战足足三年多。虽有朝廷诏令让刘宠平定豫州黄巾,但在外征战日久,士卒思乡心切,所以刘宠果断决定先回陈郡休整,然后再聚兵讨伐豫州黄巾。
即便刘宠此次出征带的士卒大多都已战死了,但刘宠这样的人还活着啊,总要让黄忠、典韦这样的将领,荀彧、董昭这些谋士回家见见妻儿啊,要不然刘宠这个主公太不人道了。
当然,这些都是托词,实际上是他刘宠自己想念家中的娇妻美妾和几个儿女了。
女儿小牛奶都八九岁了,长子刘服也五六岁了,次子刘佐也有四五岁了。刘宠出征关中没多久,秦罗敷也生了,生的是儿子,刘宠在家信中就给这个儿子取了名字,叫刘兴,如今三子刘兴也快三岁了。
所以这堆儿女见到刘宠别提多高兴了,尤其是女儿小牛奶。
荀采不愧是荀氏那样的大族出身,就连女儿平时也是亲自教书识字,还给儿子刘服、刘佐在家中请了先生教书,连不到三岁的小儿子刘兴都没放过,让仆从和婢女带着到家中学堂听课。
刘宠知道这些后,不免为这个小儿子感到悲哀。长子确实可以发蒙了,但次子、三子有点早了吧,尤其是小儿子,这年龄上幼儿园还差不多。
好吧,刘宠就当这小子现在开始上幼儿园了。
不过这幼儿园的教学嘛,刘宠真是不敢苟同,晚饭前几个女儿就围着刘宠展示他们平时学得最好的学问。
“父亲,父亲,你看女儿的字写得好不好……”,这是女儿小牛奶拿着一幅字一边往刘宠怀里钻一边嚷嚷。
“父亲,长姐就知道写字,先生教的书都背不好,先生可夸儿是书读得最好的。”五六岁的长子刘服说着就有模有样地背了起来:“
苍颉作书,以教后嗣。幼子承诏,谨慎敬戒。
勉力讽诵,昼夜勿置。苟务成史,计会辩治。
……”
刘宠知道刘服背的是《仓颉篇》,在没有《千字文》、《三字经》出现以前,给孩童启蒙大多教的就是这《仓颉篇》。
随着几个儿女在刘宠身边吵吵闹闹,刘宠这才感到有家的味道。
……
晚饭过后。
刘宠就和一家人在花园里乘凉,即便是夏末,傍晚也是热浪滚滚,好在府中多树木,花园里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在花园中乘凉是真感觉凉爽。
“我看啊,还是把儿子送到郡学去读书好了。”刘宠拉着荀采的手说道。
“府中的先生教的不好?”荀采不解地问道。
“总不能就在自家学堂读书吧,他们早晚要交一些自己的朋友。”刘宠指着在园子里玩闹的几个小家伙说道。
“孩子们长大了自会懂得交朋友。”
“你这没见识的妇人,我现在好歹是一州的州牧,麾下这么多文武,将来说不定我儿子会继承这番基业,你把人关在家里能交多少朋友。”刘宠作势在荀采脑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说道。
“呵!现在就嫌弃老娘没见识了啊!”荀采也连气带娇地和刘宠闹了起来,“世家大族向来都是这样教育子弟的啊,我们荀家还不是教出来那么多人才,文若他们不照样和颍川钟氏、陈氏的子弟是好友。”
“我儿子当中将来是有作主君的,怎么能这样比。我这次带回来的那个义子傅干将来可是人才,还有马超、楼班那几个将来也了不得,我打算把他们送到郡学去读书习武,这才想把儿子都送去。”
荀采听了这才明白,原来刘宠是想给儿子们培养班底了,这样也就不好反对了,“好吧,老娘没见识。你说的对,行了吧。老娘可告诉你,老娘现在还没人老珠黄呢,要嫌弃老娘还早了几年。”
我去,女人胡搅蛮缠起来就是这么可怕,刘宠表示很冤枉,他什么时候说过嫌弃荀采小姐姐呢。
“谁嫌弃你了,有没有人老珠黄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这好色的东西,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妹妹们,都过来帮忙啊。”
荀采作势和刘宠闹起来,鲜卑公主、秦罗敷、张宁只在一边说着她们的话或是带着孩子,听到荀采的呼喊只是“呲呲”地笑了笑,没一个过去帮忙的。
和刘宠撒娇打闹这种事也就荀采一个人敢这么干。当然鲜卑公主也敢,只是在她和刘宠两个人一起的时候敢,不过也没荀采那么狠,鲜卑公主娇气更多,至于秦罗敷向来就冷冷的,只有张宁心中滋味难明。
“宁儿妹妹,你可要抓住机会啊,我们几个就你还没孩子。”鲜卑公主看到张宁的样子便拿她来打趣。
“是啊,夫君过不了多久又要出征了。”秦罗敷也跟着说了一句,虽然秦罗敷有些清冷,但毕竟是女人,在女人堆里总还是有女人样子的。
张宁听了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之前张宁对这事还不在意,虽然这几年在陈郡也没有闲着,凭着自己一身医术平时没少给刘宠麾下文武的女眷看病。但随着时间长了,张宁也渐渐认命了,在这种高门大院,早晚还是得有个儿女将来才好依靠。
不过张宁的肚子或许不争气,当年从冀州回陈郡一路都随侍在刘宠身边,但后来肚子一直没动静。
听鲜卑公主、秦罗敷这么一说,张宁脸上确实有几分羞涩难言之感。
……
“别,别,别闹了。”在荀采的攻势下,刘宠连连求饶。
闹了半天,荀采也收起小性子了。
刘宠喘了口气,说道:“既然你没意见了,那把小牛奶也一并送到郡学去读书好了。”
刘宠这话不说还好,说完就把荀采气得喘不过气来,“你……你……脑子是怎么想的,怎能把一个女儿家送出去读书!?”
“这有什么问题,当年你不也是到颍川书院去读书吗?!还是书院的大姐大呢,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彪悍的女人。”
“你……你……”,刘宠两句话只把荀采气得不行,荀采只好用小拳拳告诉刘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轻点儿,别打下面……别揪我啊……别用指甲……”
随着刘宠一阵阵惨叫,小牛奶、刘服、刘佐、刘兴这几个小家伙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别闹了,儿女都看着呢,你这影响可不好。”
荀采听刘宠这样说也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小牛奶几个都在盯着这边,荀采也只好收了手,然后咬着刘宠的耳朵说了一句,“等回房再收拾你。”
然后再对几个孩子喊道:“娘亲和父亲在玩游戏呢,小牛奶、阿福,到娘亲这里来,佐儿、兴儿你们也过来。”
……
几个儿女围了过来,刘宠拍拍这个的脑袋摸摸那个的头。
“父亲又要出去打仗了吗?”过了一会儿,小牛奶怯怯地望着刘宠问了一句。
“小牛奶怎么知道?”刘宠一把将小牛奶抱到怀里问道。
“刚才听秦姨娘说的。”小牛奶弱弱地说道,“父亲不出去打仗好不好,父亲出去了就会很久很久见不到父亲了。”
“父亲这次出去打仗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家的。”
“父亲去哪里打仗?很近吗?”
“很近,就在汝南,那里有些黄巾贼,父亲一出马就会把那些黄巾贼打跑的,打跑了父亲就会回家。”
“是那些抢人家东西的黄巾贼吗?”
“小牛奶还知道黄巾贼抢东西?”
“知道,平时听秦姨娘说的。”
“小牛奶真是好记性,知道为什么黄巾贼要抢东西吗?”
“我知道,我知道,黄巾贼没吃的才会去抢东西。”刘服见刘宠一直抱着姐姐小牛奶说话,心里早就是羡慕嫉妒恨了,虽然小小年纪,但也知道争父母的宠爱了,所以见刘宠发问,还没等姐姐回答,就抢先一步喊了出来。
“那你们可知道怎么才能不让黄巾贼抢东西呢?”刘宠笑了笑,看着几个儿女问道。
见被弟弟抢了话,小牛奶只朝刘服扮了个鬼脸,但这作怪的时候,又被刘服抢话了,刘服叫道:“我知道,我知道,黄巾贼自己有东西就不会抢东西了。”
“但是黄巾贼自己没东西啊!”
“那父亲就给他们东西啊。”
“给了他们东西也不行啊,他们连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
“黄巾贼这么没用吗?!连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连阿福都比不上吗?长姐要抢阿福的东西,阿福打死都不给。”
“是啊,黄巾贼比不上阿福,他们守不住自己的东西。”
“那父亲帮他们守住不就行了,这样子黄巾贼就不会再抢东西了。”
听这父子一问一答,气氛也渐渐显得尴尬,荀采这才拉过刘服,说道:“小儿胡言,妾身定会好好管教。”
刘服被荀采拉到怀里,看到父亲刘宠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小脑袋里琢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儿女教育得不错,这些年辛苦你了。”刘宠拍了拍荀采的胳膊说道。
“夜深了,夫君不如回房就寝吧。”
见荀采这么说,鲜卑公主、秦罗敷也是拉过自己的儿女,再对刘宠说了声,“夫君早点歇息”,然后就等刘宠准许各自回房去。
“也好,孩子们也玩累了,早点带回去休息吧。”
有了刘宠这句话,鲜卑公主和秦罗敷才带着儿女向刘宠行了个礼,连同张宁在内各自散了。
荀采也拽着刘宠的胳膊回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