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宠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回去和夫人交代啊……”
一想到家里的荀采小姐姐,再想到自己犯下的罪行……,哎,真真不能原谅自己啊!
虽说心里说着不能原谅自己,但是身体……身体已经转过了一道照壁,再穿过一道月亮门。
忽然目光扫到门口站着两个人。刘宠左右一看,这二人不是王越、许褚还能是谁。两个家伙就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看来这两个家伙还算没有玩忽职守,要是做贴身护卫的大将都被人用酒色收买了,那我脖子上的脑袋就危险了……,对了,酒色……
“许褚、王越,昨夜你二人都是如何做的护卫!?”
王越、许褚看到刘宠出来,二人朝他拱了拱手,却听到刘宠开口就有责问他俩的意思,两人也知道刘宠问的是什么。
王越张了张嘴,嘟囔着有些支支吾吾,倒是许褚心直口快说了出来:“主公,这不能怪末将啊,末将昨夜可是滴酒未沾,一直尽忠职守,护卫在主公左右……”
许褚说的也是实话,自“刺客事件”以后,王越、许褚这些护卫将领更是把刘宠的安保级别提到了最高。虽然刘宠从人家闺房出来,过了月亮门才看到王越和许褚,但以刘宠如今的五感,他能感觉到在这闺房所在的庭院,不论是屋顶、树冠,还是墙角、花丛之间都隐藏着不少暗卫的高手,他甚至可以清楚地辨别出他们所在的位置,甚至可以听到这些人的呼吸和心跳。
显然许褚的话有些答非所问,王越只好补充道:“……请主公治罪,属下也是体谅主公。主公自出征以来身心疲乏,如今南阳几近平定,主公应当放松缓和一下……再说,再说这也算是诸位先生的意思……属下,属下……”
就在刘宠抓住王越的话说了句:“王越,怎么连你也学坏了,真是世风日下啊……”,“什么,诸位先生的意思,都有谁!?”
……
还没等到王越给出追问的答案,就看到对面的月亮门有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一身素服梳着妇人髻的女子,看她身姿摇曳而来,年岁也不过三十有余……,在这妇人左右身后跟着的不是袁胤、袁耀还能是谁。
这两个贱人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刘宠刚拉下脸色,还没等到自己开口,就看到那个妇人在自己面前敛衽盈盈施了一礼,道:“妾身袁术之妻冯氏见过太尉。”
身后的袁胤、袁耀等人也跟着拱手道:“见过太尉。”
然后袁胤接着问了一句:“太尉夜里睡的可还安好?”
袁胤这话一出口,却见那个冯氏眉头深锁……,好像自从看到这个妇人,她的眉眼就没有舒展过……
许褚有些目瞪口呆,心说:“主公,你怎么能盯着这个妇人看呢……,你不能这样啊,占了人家的女儿,还把主意打到人母身上,哎,主公你这样我真看不下去了……”
就连袁胤也有些目瞪口呆,心说:“要早知如此,就不用把那位正当豆蔻之年的侄女送给刘宠了,原来太尉不好处子而好人妻啊!哎,真是失策,失策……,要不今夜再设一场宴席,让冯氏去伺候太尉,再不济也要把冯氏送到太尉的行在!为了袁家,冯氏哪怕做出些许牺牲也是值当的……”
袁胤一面为自己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而自鸣得意,一面看着刘宠的脸色,却见刘宠的脸色越来越沉,再听刘宠明显不悦道:“好,好的很啊……,为了保住袁家尔等竟如此不择手段,竟如此陷我于不义,真是好的很啊!”
刘宠这话就是许褚也能听出来他的主公发怒了,袁胤等人也大惊失色。虽然冯氏痛失丈夫,又为了袁家不得不把自己的女儿献出去,这给一个女人的心理造成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即便这个女人是世家门阀的主母,但她也是女儿的母亲,丈夫的妻子,她又如何能舒展眉头。
本来还以为太尉能因此保全袁家,却不料太尉如此气愤,冯氏圆睁杏眼,说道:“还请太尉息怒,莫不是小女有失当之处,引得太尉不快!?”
冯氏虽然心疼女儿,但为了袁家,昨夜自己耳提面命仔细交代过她,又给她说了那么多过来人的话,她不是再三保证:“为了袁家,请母亲放心,女儿都记下了。”
可这碎女子是如何做的,要是把太尉服侍好了,眼前的太尉该是春风得意才对,可看看,看看眼前的太尉是什么样子,“女儿啊,你可把袁家给害了啊!”
冯氏觉得自己的心里越来越苦,却见太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无疑是让他看到寒冬的暖阳,再听太尉说道:“夫人言重了,我知夫人与诸位为了保全袁家用心良苦,但大可不必如此。我与公路虽有仇怨,但还祸不及家人。诸位此举岂不是害了我刘宠的名声,若此事他日传扬出去,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刘宠……,哎!”
哎,其实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荀采小姐姐交代。
“事已至此,诸位也是有心了,夫人与诸位来日随军往许都居住吧。”刘宠又转头望了望袁胤和袁耀继续说道:“就让袁公子袭公路爵位,本太尉也会上表天子,举荐袁胤入朝任议郎。”
“夫人与诸位可收拾家当细软,来日班师本太尉会派兵护送袁家老小前往许都。”
刘宠的话音落地,冯氏、袁胤、袁耀等一干袁家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冯氏的眉头也舒了舒了,“袁家总算保住了。”
……
从袁府出来的路上,许褚还在腹诽,“主公也真是,看到好看的女人腿就软,听到女人的温声细语心也软,当时主公明明是要在袁家人面前发飙的,哪料到主公在听到那冯氏一句‘太尉息怒’就真的息怒了。”
“呃,不好,主公的脸又拉下来了,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不知道这次又会是谁?”
刘宠在王越、许褚的护卫下出了袁府。本来还以为这次来袁府是赴一场“鸿门宴”,一旦进入袁府当不下于闯一次龙潭虎穴。毕竟袁家树大根深,要细数起来,自己从袁隗那里就和袁家结仇了,再到袁术这里,可以说是与袁家两代人结下了死仇。
所以刘宠不相信袁家会那么轻易低头,从袁胤、袁耀坚持在袁府设宴款待他,刘宠心里就起了怀疑。以为袁家要在袁府拿下他,不说再派出袁家死士杀了他,至少可以挟持他谈条件。
刘宠深感自己确实是在袁府闯了一次龙潭虎穴,却没想到是这样的龙潭虎穴。
其实这也怪不得袁家,当时袁胤和袁耀生怕款待不好刘宠,不能保住袁家,叔侄两人合计之下,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当然,这也是刘宠不太了解那些世家门阀常用的手段。
献女联姻,是再寻常不过的手段罢了。